许筠舟望着这熟悉的高墙,他眼底有暗光一闪而过。“阿姐,姐夫,我们今儿要宿在哪儿?”
一路上欣赏着京城的繁华。江小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新家。“许筠舟,你该不会让我跟小吉睡大街吧?”
江妙儿听到弟弟的话,也想到了住处的问题。许筠舟眯着眼微微笑。“暂且先住在阿奶留下的铺面后院。”
“在来之前,我已经让铺子的掌柜把后堂打理整齐,住三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就太好了,阿姐,我觉着,京城的住处,定比村子里的要好许多,至少,阿姐你可以有个梳妆台!”
在村子里的许家大宅内,房间的陈设都很守旧。而自从许家老太太带着许筠舟逃离皇宫,隐居在村中开始,许家的宅子就算是被翻修过一次,可也不过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山清水秀罢了。房间内,依旧延续了村民的习惯。整个许家宅内,大底也就只有许家老太太的房间还算是讲究。“这倒是个不错的改善。”
江妙儿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抬起头,视线刚好撞进了许筠舟的眼底。瞧着男人凝着她的那双浓稠的视线,江妙儿不自觉的脸色泛红。“许筠舟,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江妙儿轻咳一声道。“你说的话,我都记着。”
许筠舟笑道。“阿姐阿姐,我想吃京城有名的驴肉火烧,待会儿我们到了地方,你跟姐夫能不能给我买两个尝尝?”
……江小吉一路上,就跟个兴奋的猴子似的,这看看,那摸摸。仿佛京城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十分新奇。这一路上,江妙儿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街道上的人群,发现这里人的穿着都很随意。并没有她印象中,现代课本上所描述的五代十朝所固有的服装制式。不过,大抵是封建社会都一个模子。对男子的要求比较松懈,而对女子的要求却十分的苛刻。左不过笑不露齿,着装得体,连走路都要碍着裙摆,连脚走!“哎呀,你这个小贱蹄子,老娘昨儿可还提醒过你,要你莫要撺掇那个二愣子去参加什么科考!”
“现在好了,人都没了,我们夫人的银子也没了,你说,你现在要怎么赔偿我们夫人的损失!”
就在马车即将要拐弯,挺到一处巷子的后门处。江妙儿本是想要把头依然不甘心地往外伸的江小吉给拉回来。哪想,一户人家的后院却突然间奔出来两个人。年轻女子衣衫破损,身上到处都是鞭痕瘀伤,一看平时就没少被打。而追着她身后的那名妇人一身粗布衣裳。横眉竖目的脸上长满了横肉。女子受不了打,只好哭道:“余嬷嬷,你别打,别打了呀!我知道错了。可惜,啊询他已经走了,您现在还来找我的麻烦也已经无济于事。要不这般,我明儿便去变卖嫁妆,看看能凑多少出来,也好把啊询偷走的银子还给大夫人……”就在江妙儿看着周围繁华街巷上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感觉到快要惹出一身痱子的时候。没想到,他们马车侧方却忽然生了这么出闹剧。“阿姐,那个年轻女子好可怜,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她?”
江妙儿想了想,还是先询问地看向了许筠舟。许筠舟只是扫过去一眼,随后,便漠然了。许筠舟道:“大可不必。”
江小吉看着女子挨打,急了:“为什么呀,姐夫!那女子明明就没有还口也没有还手。可是,她这样乖巧还是要被打,这不公平呀!”
江妙儿顺着江小吉的视线再次望过去一眼。从女子与那位老嬷嬷的穿着来看,这户人家,应该是城里的商贾世家。可女子明明穿得比那妇人要稍好一些,却还要受嬷嬷的气……“小吉,听你姐夫的。”
“可是,阿姐,她好可怜啊!”
江小吉还小,对于城里的那些个规矩还不懂。然而,即便是穿越来的,可上一世,江妙儿却没少读古言小说。对于古代的内宅规矩,她心里明镜的很。那女子,一看便是家中庶子的媳妇儿。而老嬷嬷,应当是家中女主人身边的得力爪牙。江妙儿只从那女子与老嬷嬷对话的只言片语,已经能够大概的推算出,这女子应该是想要让丈夫参加科考。待取得功名,她们庶出这一房便能扬眉吐气。否则,只怕往后余生,这女子与她的丈夫都要受大夫人的气,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傍晚余晖下,江妙儿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许家老太太为许筠舟留在京城的铺子后门处。冷眼看着对面巷口的女子被毒打一顿之后,十分狼狈的被家中的老嬷嬷给拖了回去。江妙儿却只能捂着江小吉的双眼,什么都没说,带着弟弟,跟随许筠舟一起,进了铺子。“您是……”铺子的掌柜姓刘,名绅。见到许筠舟三人从铺子的后院走进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遭贼。许筠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刘绅。须臾,才说道:“万里行舟,松筠为屏。”
“程舟共济,直上九霄!”
“太……”眼看着老掌柜的热泪盈眶,当时便要给许筠舟下跪。许筠舟一步上前扶住了老掌柜。“你就是刘叔吧?”
刘绅满脸激动,眼睛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是,老奴就是刘绅!”
“太……”随即,刘绅又扫了眼许筠舟身后随着的江妙儿,摸了把老泪,瞬间笑着改口道:“公子,您可算是来了!”
“若是再等几年,老奴可能都要入土了!”
许筠舟看了眼刘绅身后站着的青年,而后问:“这位是……”青年十分明事理,也极为擅长察言观色。只见他一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对着许筠舟行了大礼。“小子名刘威,刘绅乃是家父!”
“原来是刘兄!”
许筠舟紧绷的面色这才放松少许。刘威听到这话,却赶忙摆手道:“太……不,公子切莫这般折煞我,往后,若公子不嫌弃,便称呼我大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