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的鬼……”
罗苏和张先都不由得露出思考的表情，并反复咀嚼理解这个形容。
张先作为亲身经历者，即便是处于无意识状态，也能够理解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伸出手，随后整条手臂都燃烧起来，但这次的燃烧并非与往常一样只是在手臂表面，而是从内在燃烧。
而且，呈现出的鬼火是黑色。
这是当初他驾驭鬼火时所看到的颜色，也是鬼火能够达到的极限，而现在，他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出来，且不需要担心厉鬼复苏的问题。
是这样吗？
张先有些失神的想到，可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并重新审视起自己客观的存在现象，恍然大悟：
“不，我体内已经没有那个厉鬼了，现在，我就是厉鬼……”
当他得出这个结论，也理解到了苏尘所说的：
作为人的鬼。
他现在依旧是张先，依旧是异事局的一员，但存在已经和人搭不上边，而是厉鬼的一员！
这，怎么会这样？
他看向苏尘，企图从对方那里得到最精准的答案。
罗苏也很快理解，她深吸一口气，从张先手中燃烧着黑色鬼火有了肯定，同时也看向苏尘。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你已经属于异类，是人，也是鬼，这也是驭鬼能够达到的尽头，将自己变成鬼。”
苏尘缓缓开口解释道，“这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想要抗衡厉鬼就必须做出牺牲，我现在并非无所不能，不可能什么都能顾及到。”
这种异类非常非常少见，至少在张先成功之前，苏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
造成这种变化的缘故应该是在那个鬼树的鬼域中，由判官笔死气培育出来的黑气所侵蚀，并与其体内鬼火产生异变，
当然，这只是基础的条件。
机遇是一方面，而想要做到这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上天没有反对。
这在原本的规则里是不可能的，作为人却是鬼，不在生死轮回道上，是践踏规则，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都不会允许。
只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似乎都出现了大问题，即便是有这样违背规则的存在出现，也没有降下天谴。
将自己变成鬼，才能抗衡鬼。
张先脑海中回荡着无声的呐喊，这让他感到浅淡的悲哀，但在他脑海中回忆着曾经的那些同伴与朋友，又感到这是一条必须要人走的路。
“天师，我现在这样，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身体的本质就是鬼，再什么负面影响都不算不了什么，最大的弊端就是，你会逐渐变成一个真正的鬼。”
苏尘将自己能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正如他所说的，并非无所不能，给予的帮助很有限。
判官笔，地府崩溃，冥界轮回，
他真正需要顾及处理的是这些事件，尤其是现在还有国外的一些苍蝇出现搅局，或许会碰到更多麻烦。
罗苏听着，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不敢肯定地看向苏尘：
“那……”
但还没说完，就被苏尘抬起手打断：“他的成功只是个例，没有足够的幸运只会死路一条。”
张进的成功只能说明他非常幸运，不仅在可怕的黑气中存活下来，还能让体内鬼火与黑气融合，
这期间要是有任何一点儿问题，他现在绝对会死，而且在那个黑气中连一点儿魂魄都不会留下！
张先还想询问一些情况，但在苏尘的目光下合上了下巴。
“好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情。”
苏尘摆了摆手，随后在眼前拉开一扇光门，迈步走了进去，消失在异事局内。
罗苏与张先在原地对视着，许久之后，张先开口：
“罗姐，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和之前的半鬼化完全不同，我现在，可以完全使用鬼火了。”
但什么都需要支付代价，命运不会垂青任何人，它只是一个拧好的玩具木偶，按照设计好的故事重复。
罗苏心里默念一句，随后问道：“你遭遇到了什么厉鬼？竟然能够误打误撞地把你变成这样……”
张先想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他脑子里还有一些人的模样，那些，都曾是他的队友。
他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严肃冷静地环境下，最终是一声叹息：
“因为，我无路可退了啊。”
……
苏尘从异事局离开后再次出现在天河市上空，但现在放眼望去，却已经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
在他将那个怪树湮灭后他察觉到有什么在暗中窥视他，下意识地反弹，窥视感就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是谁在窥视，只能判断出这个潜藏者和判官笔有关。
“接下来，是想办法找出他们，至少要先知道判官笔的具体位置才行。”
想到这里，苏尘消失在天空，同时又出现在七鹤古街的道观中，他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避免到时候找出判官笔却无法收回。
而就在这时，道观之外，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这让苏尘的动作为之停住，之前他并没有刻意留下领域去查看，但现在，他能清晰地看到，道观门外有一个背着一口十字架棺材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金发碧眼，还十分青春漂亮。
而他的注意力则是被那口棺材所吸引。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起身走了出去，打开道观的大门，看着眼前背着棺材的女孩。
对方见苏尘打开门，将背上棺材一下子甩下来，哐当一声闷响掉在道观门口。
接着，她从裤兜里拿出一份邀请函，跪在地上，双手将邀请函供上：
“伟大的神召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