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大房一家子就都早早醒来,备好东西出动等着,目送着魏攸建去官府报道离开。林回库很感谢昨日魏攸建特地陪他去船坊,悉心相授一些情况。魏攸建望着林氏一家很十分感激,最后能有如此结局,对他而言已经是幸事。临走前,魏攸建还特地看了看吕氏,看到林织在一旁后,他也安心不少,老太爷那边他一大早就过去磕头告别。离别之时,总是思绪万千,最后千言万语,魏攸建对着他们拱拱手,便离开了。*吕氏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如今强撑着目送魏攸建离开后,整个人也直接倒在林织的身上,吓到大房的人连忙叫了大夫上门来看诊。最近几日吕氏看似坚强,实则熬碎了心,尤其是魏攸建走后,支撑着她的那一股精气神也就消散,病气便染上身。原本还企图混多几天的二房,在听到吕氏病倒后,就都知道坏了。果然,魏老太爷压根等不了他们,直接派着魏管家去守着,马车都叫好了,限他们一炷香的时间收拾,没收拾好也直接走人。听到魏老太爷命令的柳氏,恨不得也学着吕氏一样,找个地方也晕一晕,然而魏管家早有准备,看那架势,要是柳氏晕倒,他也叫人把她抬进马车送走。*有些痛苦,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同身受。面对要送头发发白的父亲,和学不会低头的老妻离开,魏福百这颗心只觉得沉入苦海中,难以自拔。魏立勤也叹了口气,是他们做错了事,选错了路,就得认罚。他拍了拍魏福百的肩膀,魏老太爷能活到九十多岁,连本字辈的儿子们都熬走。魏立勤也想着,万一他能指望魏攸成、魏攸强兄弟俩有出息,把他这个祖父也接回来。*然而二房的噩耗并不止这些,在二房准备离开的时候,魏管家笑着在他们面前补了一刀:“今天早上,大老爷和攸建孙少爷、回库孙少爷一同去拜见老太爷,老太爷已经当着两位孙少爷的面,把执掌船行凭证的玉船舵交到大老爷手上。”
听到自己渴望多年的玉船舵最后还是落到大房手中,魏立勤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闭上眼睛痛击心扉。“老太爷还让我转告几位一句话,请各位好自为之,若有下次,二房便直接驱逐出魏家,剥夺姓氏,族谱除名。”
若是从族谱除名,日后他们是生是死,就都与魏家无关,魏家的祖坟墓地也不会让他们踏入半步。想到这个,魏立勤他们终于是怕了,是他们低估了后代对魏老太爷的重要性,是他们自作聪明,最终棋差一步而满盘皆输。*“好好照顾攸成、攸强兄弟,有空来老宅看我就行。”
魏立勤再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因为一次教训已经够重,而他再也输不起了。若是再有发生,魏老太爷说的可是整一支小二房都会被驱逐,他一个老头也是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就不必再争这些,连累子孙了。都到这一步,魏福百也低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连魏攸成、魏攸强兄弟俩也伤心的看向自己的祖父,却无可奈何。他们两个男人认了,但柳氏可不愿认。*“什么意思?大房当家做主,那我们呢?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家庙?我还指望谁能帮我脱离家庙?”
仅是呆几年,柳氏都无法接受,更何况赔上下半辈子。若是大房当家做主,以吕氏那么狠她入骨,又怎么会放她离开家庙呢?“柳氏,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若不是你的主意,二房能这么落败吗?”
魏立勤此时就算再怎么不想和柳氏计较,也无法容忍她这番话了,魏管家还杵在旁边,她这个蠢妇到底还想说些什么!*提到这个,柳氏不免支支吾吾一下,却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没错,是我的主意,但这事要是没有你们点头,我敢去做吗?”
“柳氏!”
魏福百彻底听不下去,呵斥了她,本来看在老夫老妻的份上,他还准备花点银钱打点,现在被柳氏这么一气,他都想收回那些钱了。柳氏被魏福百这么训斥,气势顿时就软了下来,一向自尊心强的她,也不禁落下眼泪,“可是...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在家庙,我不愿。”
看到柳氏的眼泪,魏福百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下去,他何时见过柳氏当众不顾形象的哭泣。他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时不时回去看你的。”
至于再多的,他也保证不了,他们现在只能指望着魏老太爷哪天消消气,或者魏攸建何时平安回来,再或者魏攸成、攸强兄弟有出息,立下大功,或许才有二房的一条出路。*本来还想着今日去锦绣绣坊的林织,在看到吕氏病后,也赶忙在家里照顾她。吕氏这次是久病成疾,需要卧床多加休养,林织干脆拿起绣绷守在吕氏的床边,一心绣着针线。托了吕氏的福,她能以锦绣绣坊绣娘的身份去参加考核,省了最初几门考核后,原本她预留的时间便宽裕不少。原本林织为了赶工,而绣得潦草的地方,也终于有时间重新开始构图,她准备自己先好好想想,有个草稿后,过几日再去找锦绣的绣娘好好探讨一下。正好,林织和陈氏在绣坊定的几套衣服过几日估计就能拿了,林织也准备抽个空子去取回来。“你堂祖母怎样了?”
陈氏知道林织在守着,午后便过来探望。“吃了药就睡下,还没醒呢!弟弟可是去私塾了?”
林织和陈氏问起家里的事。“对,是建哥儿介绍的夫子,听说特别靠谱,我也就放心了。”
来到魏家后的日子,都超乎陈氏所想象,她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对眼前的一切已经很是满意。“对了,阿织,我听说今日好像有人来找你,是个男子,好像姓梅。”
陈氏好奇的看向林织,林织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她自然十分关切身边的男子。“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应该是梅掌柜来安宁城,特地来找我了,我这几日便去找他一趟,当初在水边镇,我也受了掌柜不少照顾。”
林织其实猜的是梅荣庆过来,她那天陪着吕氏出门,就往蝉鸣小巷递了口信。但在陈氏面前,她还是瞒得仔细,怕陈氏胡思乱想。算算时间,梅掌柜也差不多来安宁城安顿下来了,或许布料的事情,她可以找梅掌柜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