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燕京,不可避免的延误了林昊的行程。连续两天暖阳高照,林昊等的正心焦,一得到机场开通的消息,立刻急匆匆赶到北华大学向叶蕊告别了一声,走出校园即去了机场。济城距离燕京有一千里左右,而这场雪波及的范围很广,整个华北地区几乎全部包括其中,济城也没能幸免。从飞机弦窗俯瞰,银装素裹,原驰蜡象,北国雪景之美,尽收眼底,从机场出来,没有多做停留,林昊很快招了辆出租车返回市里。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方面是见了叶蕊,柳千雪的培训也进入正轨,继续待在燕京已经没有多少必要,另外则是前天晚上突然接到了燕清舞的电话。电话里,燕清舞专门征求了林昊的意见,燕氏集团陷入危机,而财缘酒业的发展却是一日千里。过年这段时间,利润已经过千万。按照规划,这些利润本来将用于扩大生产,只是燕清舞却想帮助父亲度过难关。而财缘酒业是她和林昊的产业,她一个人做不了主,只能和林昊商量。林昊不是经济系学生,对管理企业了解不多,不过他也知道,固定资产固然重要,流动资金却是一家企业的血液,命脉,资金链一旦出了问题,企业短时间就可能崩溃。不过听完燕清舞传来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一家市值几十亿的大型集团,短短时间就走到这一步,未免有些太出人意料了。他原本想通过高速公路紧急返回,可惜高速公路的情况更不乐观,没有个三五天,根本没戏。反而是机场,雪停风住,清理出跑道,立刻就能出发。此时距离开学只有三天,学生们陆陆续续开始返校,而林昊并不着急返回学校,伴随着出租车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卧虎小区门口。这两天,燕召南依然坚持上班,越是危机的时候,他就越要保持冷静,不然只会让对手有机可乘。燕清舞没有去财缘酒厂,而是安心留在家里陪着母亲许秀梅。那天被郑国成和黄彦俊联手逼宫,在家里一直扮演慈父,好丈夫的燕召南,居然出人预料的发了一通脾气。他生气的目标虽然不是许秀梅母女,对她们的打击却很大。而且她们能看出来,燕召南的精神已经蹦到了极点。燕家别墅,按过门铃之后,很快有保姆打开门,林昊朝那保姆点点头,脚步匆匆的走了进去。别墅内温暖如春,燕清舞穿着随意,光着脚丫,盘坐在沙发上。她怀里抱着抱枕,眼神迷茫,聚精会神的想着心事,连林昊进门都没有发觉。“清舞,燕叔叔呢?”
林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啊,林昊,你来了。”
被林昊惊醒,燕清舞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欣喜的从沙发上跳下来,白皙的脚丫踩着地摊上,发出嘭的一声。跳下沙发,她轻轻拉住林昊的手,眼圈泛红,忧伤道:“爸爸去公司了,我想抽取酒厂的资金,帮助爸爸度过难关,可是我的股份不够,只能调集很少一部分。”
她突然低下头,歉意道:“不要怪我,好吗?”
“没关系的,这家酒厂本来就属于你,即使破产了,咱们也可以再建立一家。”
林昊笑着摸摸燕清舞的头发,又道:“不过酒厂毕竟是你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做。至于钱的事,带我去见见燕叔叔,我想和他商量商量,他虽然没办法贷下款,我说不定会有办法。”
燕清舞赶紧点头,匆匆穿上鞋子,拿了件外套,拉着林昊去了燕氏集团。郑国成这两天没再出现,燕召南的日子却一点都不好过,股票停牌,不少股东已经对他这个董事长很有意见。而且他们正准备出手手里的股票。即使便宜一点,也比砸在手里要好。内部不稳,外有对手虎视眈眈,燕召南的日子过的相当痛苦。办公桌前,燕召南奋笔疾书,刚写到一半,他愤怒的将那信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在他脚下,已经堆满了纸团。听见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他目中闪过一丝怒色,吼道:“不是告诉过你,谁来了都不见。”
“爸,是我。”
“清舞,你不待在家里,来这里干什么?”
发现进来的居然是自己女儿,燕召南的神色和缓了一些,紧跟着看见跟在后面的林昊,他顿时有些惊讶,“林昊,你怎么也来了?”
“燕叔叔,遇到这种事,我能不来吗?您帮了我那么多,我总得尽点绵薄之力。”
林昊一脸平静的坐在燕召南对面,又道:“燕叔叔,我不懂公司经营,不过任何复杂的事情,只要找准切入点,我想都能迎刃而解。”
他凝视着燕召南,认真道:“燕氏集团需要多少钱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燕召南听得一愣,苦笑道:“短期需要二到三亿,至于长期,那就多了。想完成鑫华大夏项目,没有个几十亿肯定不行。”
“这么多?”
林昊吃了一惊,立刻问道:“如果有三亿,能坚持多长时间?”
“三亿虽然不能完成整个项目,却能给业主信心,股票复牌,银行融资,只要不出现大的问题,差不多能完成整个项目。”
燕召南叹了口气,“林昊,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听清舞说过,财缘酒厂发展很迅速,以后就算没了燕氏,你们也不会缺钱。至于我,有一个好女儿在,总不会饿死。”
“爸。”
燕清舞低低叫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安慰父亲。“三亿是有点多,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思索片刻,林昊暗自梳理了自己认识的人,有了个初步计划。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怎么去做。“你?”
燕召南一脸狐疑,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事,林昊能有什么办法?那是三亿,不是三十万,也不是三百万。而且如果是银行贷款,且不说能不能贷下这么多,就算一切顺利,从申请到审批,再到放款,旷日持久,需要很长时间。到那时,燕氏集团恐怕早就改姓了。林昊不答,转头看向燕清舞,询问道:“清舞,酒厂如果贷款,最多能贷多少?”
“不超过五千万,财源酒厂虽然发展的不错,可是规模太小,再多的贷款肯定拿不下来。”
“这样啊?”
林昊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虽然不敢保证成功,但六成的希望还是有的。想到此,他看着燕召南,从容道:“我再想想办法,大概有七成把握。”
燕召南听得眼睛一鼓,震撼莫名。他深深吸了口气,紧皱眉头道:“林昊,叔叔我不想骗你,现在集团遇到了严重的问题,市值大跌。如果这个时候收购,八亿足以买下整个燕氏。你如果真能成功,我愿意放弃一部分股份。”
“您为什么要放弃?难道想让我来管理公司吗?”
林昊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我看啊,您那些合作伙伴才应该放弃,既然不能同甘共苦,还不如没有的好。”
燕召南心中一振,转眼间明白了林昊的意思。林昊或许对整个燕氏没有兴趣,但他也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整个燕氏集团,燕召南持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剩余百分之四十八集中在七位大股东手里,他们的股份虽然比不上燕召南,对燕氏集团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尤其在一些重大战略性问题上,他们有权否定燕召南的决定。当然,这七位股东并非所有人都不能同甘共苦,其中两人是燕氏集团的老班底,燕召南的铁杆。只是他们持有的股份很少,加起来还不足百分之八。相比起郑国成和黄彦俊,对林昊提出的条件,燕召南无疑更加容易接受。毕竟他的利益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而林昊又是他欣赏的年轻人,准女婿人选,燕氏最终还不是要交到燕清舞手中。说白了,林昊和燕清舞若真走到一起,燕氏集团就是他们两口子的产业。想法虽好,燕召南却明显不抱多少希望,毕竟林昊的底细他也了解一些,三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数字。“郑国成和黄彦俊恐怕不会轻易放手,不是因为你给的钱不够,而是有人正在接触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极有可能准备将手上的股份卖给这两人。”
“没关系,只要还没签约,一切都有可能。再说,签约了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吐出来。”
随着接触的大人物越来越多,在燕京又被夏宏建唬了一下,林昊不得不正视现实,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幻。随着目标越来越明确,他身上不自觉多了几分自信,更或者说,是气势。他虽然不会欺负别人,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的朋友。随口说了一句,林昊站起身,“燕叔叔,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筹集资金。至于集团这边,您先找那些人谈谈,若是他们不愿意,咱们再想办法。”
看着林昊从容不迫的走出门,燕召南与女儿对视一眼,迟疑道:“他能行么?”
燕清舞眨眨眼,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