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彦卿脸上的仁和善意,瞬间消失不见。他带着薄怒快步向后院走去,心里十分愤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国公世子?”
元如依连忙跟上去,“薛公子息怒。”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婢女欺负世子爷不管吗?”
芍药听到有人斥责自己,好奇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头戴发带,模样俊俏阳光的男子。只是他此时正一脸仇视地看着她,让那张好看的脸变得丑了几分。她没有丝毫慌张,“你谁啊?”
薛彦卿没有回答芍药的质问,而是快速将地上的苏澈给搀扶起来。苏澈看着面前的薛彦卿,想到多年前做的事情,他紧抿着唇,不言不语。待苏澈站直以后,薛彦卿愤怒地看着芍药和元如依。“我表妹如此放心地将铺子还有哥哥妹妹交给你们打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主子的?”
元如依知道薛彦卿误会了,解释着。“薛公子你真误会了,并非芍药不尊世子爷,而是奉了王妃的命令。”
“怎么可能?!”
薛彦卿反驳:“我表妹温柔心善,危难时刻依然牵挂自己的兄妹,这般善良之人怎会让你们欺辱她的亲哥哥?”
听到外面争执声音的苏玉玉,本来已经躺在床上,现在也穿好了衣服出来。再看到薛彦卿的第一眼,她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很快就对上号。“薛家表哥息怒,芍药那般做法确实为大姐姐所吩咐。”
一个人说是苏沫颜的意思,两个人也这么说,那就有点值得怀疑。薛彦卿看向苏澈:“表兄,可是如此?”
两人虽然同岁,但苏澈比他大了半年。苏澈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薛彦卿往外推,一双眼睛看向芍药。“过来,扶我回房。”
“哦。”
芍药走过来,搀扶着苏澈,慢慢向他的房间走去。薛彦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他明明是帮苏澈的,怎么还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于是他看向苏玉玉还有元如依,苏玉玉笑了笑,将人迎接到房间里,让元如依泡了几杯茶水。她端了一杯茶水交给薛彦卿,娓娓道来。“哥哥因为身体中金丝雀与幽兰草的缘故,四肢退化,自我放弃,大姐姐为了帮哥哥找到活下去的奋斗目标,故意以恶毒的一面逼迫哥哥做康复,激将哥哥,芍药会医术,胆子也大,能够严格执行大姐姐的命令,是大姐姐特意留在哥哥身边。至于哥哥和芍药……”苏玉玉说到这里,打趣地说着。“是一对欢喜冤家。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芍药能够管得住哥哥。”
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薛彦卿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同时也很震惊:“为什么表兄会中如此剧毒?”
那金丝雀他知道,是高宗皇为囚安贵妃所特制的,总共就做了三份。一份用在安贵妃身上,另外两份皆藏在皇室。皇室……薛彦卿心惊,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没有再往深处想,“那他为何不制止我?”
为什么苏澈当时不出声?芍药也很奇怪,“他是你表弟,你为何不出声与他打招呼?你只是四肢退化,你的嘴巴没有退化啊。”
苏澈此时已经坐在床上,想到八年前的事情他的脸上有着讥讽。“你去告诉他,让他滚,我和三妹不会跟随他离开。”
芍药眨了眨眼,怎么感觉苏澈口吻之中对薛家的厌恶,比对苏沫颜的还要严重?她虽然好奇,但她也清楚,豪门世家的秘辛,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等到将苏澈放平在床以后她就将苏澈的意思转达给了薛彦卿,只是把“滚”字变成了“走”。薛彦卿面色再次尴尬。八年前的事情,的确是薛家得不对。“我去和他解释一番。”
薛彦卿放下茶杯,径直走进苏澈的房门。苏澈在看到是薛彦卿后,眼神阴鸷,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薛彦卿条件反射地想要闪躲,但是考虑到薛家愧疚在先,只好选择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苏澈的枕头是用荞麦皮做的,并非瓷瓶纳凉枕。砸在薛彦卿的身上,也不会很痛。苏澈觉得薛彦卿是在惺惺作态,带着恨意地说着:“滚!”
“表兄,我奉了王妃的命令将你们接回国公府,并好好照顾你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呵……”苏澈嘲讽地笑了起来。“一定会说到做到?哈哈哈……薛彦卿,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良心痛吗?当初我娘还未出事时,你们每天都在说和我苏家共进退,会保护我和妹妹,结果呢?我娘被人毒害,被欺负求助你们时,你们不仅没有援助,反倒还向皇上求情,与苏家撇清干系,举家辞官前往岭南!现在又贸然出现,是你们薛家穷途末路,需要我苏家相救了?”
被苏澈嘲讽,薛彦卿心里也难受。当年薛家举家迁移,不顾薛红的事情,他也很不理解。可他那时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只能听从大人的安排。“表兄,我愿意以我的性命起誓,当时薛家并非故意与苏家撇清干系,而是迫不得已。薛家继续留在京都,薛苏两家会被全部诛杀皆有可能。”
苏澈一副“我看着你编”的神色,恼怒又戏弄地看着薛彦卿。“祖父在宫中发现了一桩惊天秘闻,但被秘闻主人发现,那人给祖父一条生路选择,在薛苏两家二选一。祖父最后选择了苏家,放弃……”“笑话!天大的笑话!”
苏澈情绪激动:“什么叫做选择苏家?你们薛家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薛彦卿长长地叹息,“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祖父选择毁掉薛家所有人的仕途,来保留你们一家的性命,还有你国公府世子爷的身份。”
“不可能!”
苏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他埋怨了八年的外祖父,怎么可能会是保全苏家上下的大恩人?一定是薛彦卿看他是个废人,故意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