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毒牙组织的迫害……
如果薛遂没有跳桥的话……
那个天生温柔的男孩子可以活下去。
他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
这是薛遂进娱乐圈的第二个年头。
在一家并不算很特别的娱乐公司当练习生,每天跟着同期人一起练舞唱歌,虽然累,却过得特别充实。
男团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动作想要做得爆发力和美感兼具,是要付出很多功夫的。
薛遂每天对着镜子自己抠动作练习,比别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努力。
“薛遂,别练了,都休息了,我们偷偷买了烧烤,经纪人不知道,一块儿吃点?”
“对啊,吃点吧,平常也吃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能解解馋了,快点来吧!”
“就是就是,当了练习生以后天天控制体重,连口饭都得盘算着吃,这烧烤可是我们花了大功夫才偷带进来的!”
像是怀揣手雷管似的,几个练习生外套下面藏着烤串,那串用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生怕漏了味道被经纪人发现。
他们现在都是练习生,身材控制非常严格,所以这顿烧烤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人间美味!
薛遂练得一头汗,听见烧烤俩字虽然也有点馋,但是想了想自己的星途,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就不吃了,我去门口给你们把风吧,经纪人来了我叫你们。”
薛遂拿着毛巾擦了擦汗,虽然是拒绝,但是那真诚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微笑。
再加上他平日里性格好,有求必应,基本上都很信任,所以他不吃也没强求。
薛遂站在门口擦汗,真的在帮他们把风。
这些练习生也就不再拘束,直接坐在地板上就开始分吃烧烤。
“真是要了命了,早知道就不来当练习生了,我在家端个盘子一月还有两千块钱呢,还有吃有喝。”
“不是说了吗,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看人家薛遂,说不吃就不吃,人家说啥了?”
“真的,咱们薛遂是真牛逼,今年他要是出不了道我把咱练习室的镜子都吃了!”
“你说的啊,我给你抓把盐,你把咱经纪人吃了都行!”
“去你的!”
练习生们边吃边聊天,那叫一个惬意。
而在门外负责把风的薛遂还在回忆着舞蹈动作。
但是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就算是薛遂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如果努力就能有结果的话就好了。
可惜,努力两年了,还是什么都不是。
薛遂有时候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为什么他的努力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
是他努力错方向了吗?
薛遂叹了口气,拿着毛巾擦了擦汗,靠在墙边哼着练习生跳舞用的曲子自己训练卡点节奏。
练着练着,他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薛遂的妈妈是个小学教师,教了二十几年书了,性格沉稳古板,是相当典型的那种老脑筋母亲。
她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应该大学毕业以后老老实实的考个公务员,找个体制内的稳定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过完下半辈子。
薛遂的爸爸更是个矿局老职工,当了一辈子的工人,就认一个劳动最光荣的死理。
夫妻俩都坚定不移的觉得薛遂作为哥哥应该以身作则,主动找个稳定的单位劳动赚钱养活自己。
但是,一个薛遂要逐梦演艺圈,跟父母吵架吵到几乎翻脸。
大学毕业就当了练习生,搞了个先斩后奏。
一个薛弈铁了心要玩音乐,父母不同意就直接离家出走,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所以薛遂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实在是承担了太多。
薛遂抿了抿唇,看着那屏幕上好久没有亮起的备注,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喂,妈。”
电话里是妈妈急躁的声音:“你爸爸的哮喘病犯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快回来一趟!”
薛遂愣了。
他爸爸的哮喘病有快十年了,一直都挺平稳的,突然发病……
薛遂舞也不练了,跟他们交代了一声扭头就跑。
跟妈妈一起把人送进医院里,薛遂就坐在医院走廊外面等结果。
他的妈妈还穿着拖鞋,一张脸板得像是块木头:“薛遂,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玩够了吧?”
薛遂垂眸不语,她的语气却更加冷苛:“退了公司回家来吧,你爸爸这样我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薛遂还是没有说话。
这一次他妈妈也不再主动张嘴,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可此时的相处却像是陌生人一样充满了窒息感。
母子二人的沉默持续了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被推出来的父亲大概是麻药劲还没过,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对着薛遂喊:“薛弈……儿子,你回来了……”
妈妈没说话,只是帮着一起把人推进了病房。
薛遂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父母走远,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双脚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半步。
爸爸心里惦记的,始终都是弟弟。
他明白的。
可就是因为太明白,此时的薛遂才会难受得仿佛窒息。
从小到大,爸爸也是更喜欢弟弟,喜欢到明目张胆的偏心。
六岁那年,兄弟两个分别有长相一模一样的小猪存钱罐,爸爸说他们的零花钱都可以自己存起来,存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的。
薛遂和薛弈就开始比着存零花钱。
整整存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薛弈存够了一辆自行车的钱,放学一回家就兴冲冲的砸了存钱罐,拿出攒下来的两百块钱痛快的买下了想要的自行车。
还拉着薛遂在家门口骑了个痛快。
薛遂看着薛弈高兴的模样也跟着笑。
薛弈:“哥!你比我攒的还多,肯定想买的东西也能买了,要不咱们今天好事成双,我买自行车,你也买你想要的东西吧!”
薛遂被他说得心动。
他确实看上了一把吉他,那种当时在乐器店里属于高价品的吉他。
看着薛弈的自行车,薛遂重重点头:“好!我现在就回去砸小猪,我们一起去买!”
薛弈:“好!”
兄弟俩高高兴兴的回房间准备砸开第二只小猪。
薛遂拿着小锤子啪的一声把小猪砸破,却没有像薛弈的小猪那样瞬间漏出一堆零钱。
薛遂存了三年的小猪空荡荡的,除了碎掉的瓷片之外,只有几块压重量用的废铁块。
薛遂愣住了。
他的钱呢?
他这些年抱着存钱罐听到的声音,都是这些铁块碰撞出来的动静吗?
薛遂拿着小猪碎片去问妈妈,可得到的却是一顿臭骂。
妈妈一边炒菜一边不耐烦的轰他:“家里每天柴米油盐哪个不花钱?你身上的衣服鞋又是谁给你买的?拿你一点零花钱你还敢来质问我?”
薛遂委屈的哭了:“可爸爸说了存的钱都是我的……”
这下她更烦了:“你都是我生的,更何况是你的东西,再说了,你的那些零花钱不都是我跟你爸给你的?我们拿我们的东西还要跟你汇报?”
薛遂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零花钱,就这么落了一场空。
买不了心爱的吉他,薛遂守着小猪碎片在房间里哭了一天,薛弈就守在旁边安慰他。
“哥,他们太过分了!”
“要不我把自行车卖了给你买吉他吧。”
薛弈满脸的认真,他是真的想让哥哥高兴。
薛遂只是抹了抹眼泪,轻轻摇了摇头,为了自己高兴让弟弟卖掉他攒钱换来的自行车,他干不出这事。
但这只小猪,也成了薛遂被摔破的第一个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