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厨房,国庆已经穿好衣服等我,我说出去吃饺子去问他去不去,他说不去,回家睡觉。 我换完衣服出了饭店来到上回那家饺子馆,点了饺子和菜,就坐在那等周晓梅。 能够遇到老大二哥有点出乎意料,想想也很正常。老大二哥在办事处上班,办事处就在街道对面。附近排得上名的酒店也就是威世丽,他到这里吃饭再正常不过了,今天碰不到不一定哪天也能碰到。 去年夏天在阳春工作的时候老大二哥和王姐去吃过烤肉,等到俱乐部的时候他没去过,直到现在将近半年没见面了。老大二哥对老大很照顾,人家毕竟是亲哥俩。老大现在还在做家庭室内灯具装修,干的挺好,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外地,并且稳定下来。替老大高兴,至少不在社会上混了,有自己事情可做,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人这辈子得务正业走正道,歪门邪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何况共产党也不让。这辈子要有毒的不吃,违法的不做,软的不欺,硬的不怕,在外多挣钱,回家交媳妇。这都是正事,不是啥丢人的。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没了骨气。 出门在外靠朋友,养家糊口靠本事,做人就得靠诚信,还要有骨气。 不能坑人害人,也不能自己作践自己。 来到威世丽就是做菜,别的不去管,做好自己的菜就行。看样威世丽到时候也得拆除,就是年前年后的事,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得年后。 年后如果威世丽真拆除了还得继续找工作,继续挣钱,继续养家糊口。 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就不要去做有野心的事,唯一的野心就是当一个合格的厨子。 现在和我一起干厨师的这些朋友也都可以。陈师傅在大东干,做厨师长,干的挺好。老四和老二还在盛美,生意虽然不是太好,但好在稳定。等李剑寒已经偏离轨道,开始从事另外一种娱乐性工作。还有就是以前在玫瑰工作的王晓东,他也在大东一家饭店做厨师长,工作稳定。新认识的李长青在沈河工作的挺好,说要过来,一直没过来。师兄张涛在小河沿的大型酒楼炒粤菜,也挺好。 师父和师母在海南疗养,过着悠闲的日子,也不错。 认识的女性朋友现在的状况,赵姐现在算是和李娜分道扬镳,自己在找门市准备自己干,卖童装。她干服装买卖还行,也适合做,应该错不了。和赵姐五年来的交情,算是真正的老朋友了。后认识的金姐和马姐都在阳春工作,估计没什么大的变动她们俩都不会离开阳春,毕竟和老太太是亲戚,不那么好离开,也不用离开,在哪都是干活挣钱,哪都是干,何况阳春还是一家老店,有底蕴,生意错不了。 洗碗大姐张姐现在在那家大型饭店干的挺稳定,听林燕说还被评为“优秀员工”,看来挺好。虽然说谁在哪也不一定干一辈子,但是对于大姐来说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工作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出去找活干,也不会再碰上像展泽那样的损人。 艳华现在也行,有对象了,并且对象对她还挺好。其实艳华当初就是岁数小,对爱情还不是太懂才会上当受骗,现在长大成熟了,该收获自己的幸福了。她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应该过得挺好,人在幸福之中生活的时候不会想起过去,都是这样。 张丽,这个令人头疼的女人,现在在西塔和金花一起工作。前台的管理工作对她来说得心应手,她做经理绝对合格,以后会是一个出色的餐饮人。和她没有什么感情交集,但她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酒友,和她喝酒无拘无束,畅所欲言。 警告自己和她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并且要克制住自己,因为她绝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在爱情面前甚至敢不计后果,不记名分,只要自己喜欢就敢去做,这一点有点吓人。 在饺子馆等了十分钟之后通知老板开始做菜煮饺子,等菜和饺子上来之后周晓梅也到了。 “等着急了吧。”
周晓梅坐下说。 我说:“不着急,没多长时间,卫生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
周晓梅看看饺子和菜,问:“没要酒呀?”
我说:“等你来了点呢,你点吧。”
点了一瓶白酒,一人倒了一杯。 周晓梅问:“今天来的客人你认识?”
我说:“认识,一个大哥。”
她说:“他总来,办事处的,挺能喝酒,每回来了都是自己带酒,想挣他点瓶盖钱那是不容易。”
服务员的提成大部分来自酒水,也就是瓶盖钱。一般的情况下一个啤酒瓶盖酒商给服务员提五毛钱,要是白酒价钱不等,比如:黑土地三元,磨砂老龙口十元,五粮液四十元等等,大部分酒店谢绝客人自带酒水,和老板认识的客人有时就自带酒水,那样服务员就挣不到酒水提成。 我说:“他和郭总熟悉,是战友。”
她说:“是,要不然也不让他自己带白酒,还好他们有的人喝啤酒,还能挣点啤酒瓶盖钱。”
我笑,问:“能有多少?他们也喝不了多少啤酒。”
“今天还行,他们喝了一箱多啤酒,八块钱到手。”
她有点小得意。 我问:“你最多时候一天挣多少提成?”
“最多时候——”她想了想说:“有一回我一天卖出去三瓶五粮液,还有四十瓶啤酒,都是一桌客人喝的,管提成就一百四。”
我说:“也不少。”
“就那一天,要是天天都那样就发了。”
她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和她喝了一杯酒,她挺能喝,酒量不在我之下。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也许是喝酒的原因,酒话酒话,喝酒就有话,可能在外也没人能唠点心里话,这回碰到我这个家里人,并且还是同学,她打开话匣子和我唠了起来。 “我在学校和夏成处对象的事同学老师都知道,那时候也没人管,哪有人管咱们体育队的,把咱们体育队都当成调皮捣蛋的对待。”
她说。 我说:“也是,我在体育队没待几天,参加完运动会就不训练了。”
她说:“咱们一个农村高中,不像人家市里的一中、二中管得严,都学习好,咱们学习也不好,念书也不愿意念,咯咯,念书的时候别的事没干,就省思搞对象了。”
我说:“我班也有,成的很少。”
她说:“我记得你班有个叫什么的了,忘了,记不住了,长得挺好看,夏成那损种儿还去撩人家,让我跟他干一仗,后期不去撩了。”
我笑笑,对这些事不知道,也想不起来当时我班谁长得漂亮,她可能记错了,不是我班的。当时记得三班有个女生长得漂亮,可以称之为校花,有挺多男生追。 我说:“那时候你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我不行,没人知道。”
看着我说:“别看你比我小一届,那时候你可是全校师生都知道,没说错吧。”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不愿意提高中的事。 看我不说话,她接着说:“那时候不扯蛋好好学习多好,也不至于出来打工来,哎——”她叹了口气,然后说:“出来打工也行,现在别说大学生还是咱们打工的,都是打工,他们只不过就比咱们多念几年书,比咱们有文化,其余的没啥,毕业也得出来找工作。”
我说:“嗯,差不多。”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出来打工吗?”
我说:“不知道。”
她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和夏成处对象,在某个特殊的时间俩人尝了禁果,毕业之后俩人定了婚。 夏成家在南梁开了一个小卖部,她几乎成了半个女主人。这样过了一年多,俩家人开始张罗着给他俩结婚,那时她已经有孕在身两个月。在农村未婚先孕咋说也是不光彩的事,可惜屋漏偏逢连天雨,夏成总和街里的一些人混,混来混去就学会了到市里的歌厅唱歌找小姐。小姐的诱惑力很大,服务周到,叫夏成乐不思蜀,最后事情败露,按着周晓梅的脾气是坚决不惯着,于是两家人大闹一场之后,解除婚约。 但是周晓梅已经怀孕俩月,虽然还不怎么显怀,但日子长了也是瞒不住的事,于是到市里的医院找熟人做了人流把孩子打掉。 她觉得自己丢人,在家待着也不敢出屋,自己憋屈着。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年,最后她决定出来打工。 周晓梅说:“那时候实在在家待不下去了,成天的在家待着哪也不去,以前我是最爱上集逛的,那时候连集也不上了,上集要是碰着认识人多磕碜,就不上。就连我二叔家孩子结婚我都不照面,嫌乎丢人。”
我说:“能理解。”
“估计那时候我就是抑郁症,和个傻子一样,在家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活也不愿干,瞅啥都不顺眼。”
她说。 “很正常,你就够坚强了。”
我说 “坚强啥?也就是不死活着。”
她说:“后来我哥说我再不出去打工吧,也不用挣啥钱,出去兴许心情能好点。我一省思在家待着和个死人似的还不如出来逛逛,兴许心情真能好点,再说天天在家那样我妈他们见了也烦,就这样出来了。”
我说:“这不挺好,看你现在这样都叫人羡慕。”
她说:“现在当然好了,刚出来那时不这样,一点点慢慢过来了也看开了,现在啥也不想,就知道上班干活挣钱。”
我说:“那就好,知道挣钱就行,证明人还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