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七好没来由的被黄衣女子凶了一回,却毫不着恼,想极是喜爱眼前这妹子的,反站起身笑着问道:“我说这位妹子,适才发笑的又不是我一人,你为何只是唬我啊?”言罢向坐于一旁的顾小小使了个眼色,意思其使一使’美男计‘,后者很是配合的露出两个小虎牙,向黄衣女子甜甜一笑。
那黄衣女子一愣神间抖了个激灵,反射般的向后退了两步,竟不知为何指着顾小小结巴道:“你、你、又对我笑什么?”。
见其反应这么奇怪,顾小小道:“因为觉着妹子可爱,所以才笑啊!”
“我不要听!”黄衣女子两只手指堵住耳孔,摇着头道:“除了邵堂哥哥,这世上便没有一个好男人!模样越好看的心眼越坏!”
“师妹,那我也是坏的吗?”先前与顾阿福拉扯的男子突然问道。
“你死一边去!谁家说你了?”黄衣女子很是不满,对其喝道。
“喔?”蔡小七与顾小小对看一眼,皆不明白眼前女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感官?当下蔡小七上前拉起黄衣女子小手,附其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
”啊?“黄衣女子盯着顾小小仔细瞧了瞧,脱口道:”原来你是。。。唔!”
一旁蔡小七忙掩住其口,低声提醒道:“妹子禁声,此处人多。”见其点了点头,蔡小七又笑着拉着她一同坐下。
见适才娇蛮的女子,几句话的功夫便被二人处置得妥妥帖帖,深不懂得女子心思的段胜先摇了摇头,向着尚自愣神的顾阿福摆了摆手示意其自去,拉过那年轻男子道:“这位兄弟,与我们同桌如何?”又招呼小二上菜。
那男子早已饥肠辘辘,耳听得段胜先点了卤肉烧鸡,哪有个矜持处?大大咧咧的坐于下首,两手各抓了个馒头左右撕咬,权且先作衬底。四周食客见得此处已没个热闹,也便各自埋首吃食了。
段胜先捏了个馒头放在男子面前,试探道:“这位壮士慢些吃,后面还有着,却不知壮士自何方而来?”
“唔唔!”男子啃了口左手间馒头。
段胜先又夹了筷菜蔬搁入其碗里,又问道:“往哪里去?”
“唔唔!”男子又啃了口右手间馒头。
段胜先与顾庸相看一眼不禁莞尔,便识趣的不再探问。此间掌柜眼瞅着食客斗殴风波转眼平息,暗暗捏了把汗,着紧着让小二把这两桌子菜先上了。卤好的牛肉尽有,先一样切了两斤,店小二搁上桌道:“客官先用着,厨下正在烧鸡。”
段胜先点了点头示意,小二正待转身却被那男子一把拉住,叫道:“上些酒水来,俺渴了!”店小二看向段胜先,后者挥了挥手意思其取来。
那边三女子一桌熟得极快,黄衣女子一会儿拉着顾小小衣衫看看,又一时摸了摸其脸庞,不时便嘻嘻哈哈一片。那黄衣女子竟是陈未识见过的,只是不明白何以在此处出现,不动声色中暗自留心,心道:“我与前些时日兴许有些变化,想必不会认得我了?”本来萍水偶遇,也不必多此一举相认了。
不片时,厨下将鸡子烧好,小二一手托着一盘送入大堂,远远的便肉香四溢。正经过时,大门又走进来五个精壮男子,见得店小二路过,其中一人不问青红皂白,随手抓起一只,笑道:“呦呵!可赶了巧了!爷正饿着呢!”那男子撕下一只鸡腿对中间汉子道:“大哥,你先来?”
赵准笑着一把接过,狠狠咬了一口,又指着店小二另一手道:“那还有一只,一并取来吃了。”
“唉唉!我说几位爷,这些可是客人定下的,吃不得!”店小二急切中便来抓抢。
“哎呀!去去去!”先前男子一把推开小二,不耐烦道:“俺们便不是客人?再去做来便是。”
店小二咧鞠着往后退,身后一人接住,紧接着仿似一声暴雷在耳边炸响,与段胜先同座的年轻男子此时睚眦欲裂,爆喝道:“敢抢俺的鸡?看打!”吼叫声中,人已弹座而起,挥起一拳向五人扑去。
人未至劲风飒面,拳头上竟隐隐泛起土黄色的光晕,赵准一看大惊,叫道:“泰然宗秘传,莽古推山劲!”,一把拉开面前同伴,旋身箭步,右手抬掌向其迎去。
嘭,气劲相交一声闷响,赵准稍向后退了半步,那年轻男子却原样飞了回去,哐然背脊撞在桌沿,便是连碗碟也打掉了几只,若非段胜先按着,只怕桌子也给掀翻了。
一个照面吃了亏,年轻男子怒吼一声又待再去,确被段胜先按住肩膀劝道:“壮士且慢!此人是巅峰武师,非可力敌,唉唉!那位姑娘,且慢动手!”
段胜先刚按下葫芦又浮起瓢,那边黄衣女子暴跳而起,撑开大伞叫道:”敢欺我师兄!皇天厚土,赐我。。。唔!“口诀尚未念完确被身旁蔡小七捂住了小嘴,黄衣女子一把扒开,扭头怨道:”蔡姐姐,你拦我干什么?“
蔡小七正待劝说,身旁一声琴音响起,顾小小轻轻撩拨了下琴弦,蹙眉问道:”赵将军何故逼迫至此?“
黄衣女子念动口诀时,那边五人纷纷擎出兵器准备应招,见得被阻下,赵准收起架势长枪拄地,笑道:”我等川中访友,未知小小姐此言何意?“
”喔?尽有这般巧的?而今南北交战未休,正是用人之际,赵将军不在王爷军前效命,却有这般闲情?“顾小小又问。
先前打斗早已惊动了大堂众食客,纷纷撂下银钱跑了个干净,有几个胆大的尚在门外驻足观望,但被赵准身边四人凶神恶煞般一瞪眼,也扭头走了。赵准就着身旁空凳子大刺刺的坐下,摇头晃脑叹道:”哎!小小姐有所不知,只因王爷厌弃我等武艺低微,是以辞去了我等军职,而今赵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便随了这几个弟兄四处耍玩。“
顾小小冷然一笑,道:“将军休要戏言!西贺境赵家龙行枪法名扬天下,赵将军深得真传,岂可言武艺低微四字?况且西海南北尽多名胜去处,而西川尚算半蛮之地,却不知有何吸引将军处?“
”啊!对呀!“赵准一时词穷,扭头问身边同伴道:”我说你们几个,却为何诓骗我入川哪?”
身旁一人正啃着鸡脖,支支吾吾答道:”大哥不知,川中女子尽多妖娆,素有百蛮竞美之称,正合我等兄弟鉴赏一番。“
”放屁!“又觉着出言不雅,赵准一拍桌案怒声道:”胡说!赵某素来正派,岂把我说成好色之徒?况且蛮族女子如此之多,又岂知怎样的合我心意?“前半句还好,后面就漏馅了。
身旁又一人嚼着鸡爪,吾吾支支道:”一一试过便得分晓。“其余几人齐齐点头称是。
“你们几个说够了没有?”一声娇叱后咣然一响!顾小小早已怒极,双手猛然拍打在琴弦上,此时也不讲什么琴律章法了,胡乱弹起十数道玄音剑气,兜头盖脑的便向对面几人卷去。
”散开!“赵准早有所备,大喝一声招呼同伴,人已弹身而起,就势一个后空翻腾,口中喝道:”四海游龙,拨魁挑斗!乱星式!”手中怒海枪在身前化作寒星点点,枪尖精准无比的将剑气尽数化解弹开。赵准落足桌面,枪尖指向顾小小,戏道:“小小姑娘可是嫌饮宴无味,又欲弹奏一曲给赵某解乏?”
顾小小盛怒一击过后竟未作续音,咬着发白的下唇,娇柔的身子微微抖动。适才本有失淑女风范,强自镇定后顾小小蔑然一笑,恨声道:“似你这等浪子恐难解高雅之音,尚不足本姑娘对牛弹琴!”
赵准闻言极是配合的盘坐在桌上,怀里抱着长枪摆出一副浪荡样,点头笑道:“对的,对的!姑娘雅音恐对牛弹琴,可惜赵某真个不是牛,徒然令姑娘又少了一知音。呵!”
顾小小闷哼一声,再不复言,竟似与眼前此人再多说半句也嫌多余。
那边几人看了多时,段胜先低声问顾庸道:“阁老,可是需要我解小小姐之难?”
顾庸摇了摇头道:“罢了!孩子们一般耍闹,便随他们吧!”
”呔!我说你们几个,欲寻蛮族女子耍玩自去便是,欲舞枪弄棒自耍便是,却为何抢我的烧鸡?“段胜先身边年轻男子稍舒缓了下气息,见得对面几人过招时,手里拎着兵刃尚还把鸡子咬在嘴里,狠狠吞了口唾沫,又喝问道。
那拿着鸡爪的指着他回道:”俺们便是在店家手里取的,怎成了你的鸡?“
一旁店小二期期艾艾上前答道:“这位爷,正是给他送过去的!”话刚说完便被一巴掌拍了回去,小二半边脸鼓起老高,哭哭啼啼向掌柜跑去。
那拿着鸡脖的又指着他问道:”看你这衣履寒酸相,岂是吃的起烧鸡的人?你有银钱吗?“
年轻男子在身上上下寻摸了下,一脸窘迫的看向黄衣女子。黄衣女子大怒,自囊中掏出一块大的,又狠狠拍在桌面上,叫道:”谁说我们没钱?店家,把这个拿去!今个儿本姑娘请了!“
掌柜子诚惶诚恐走上前,向着黄衣女子拱手讨饶道:”这、这位、姑、姑娘!鄙家小店小本经营,是不收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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