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凯迪拉克飞速行驶着,车内却一片沉默。赫连槿紧抿着嘴唇,脸上一片冷漠。他还在气头上。而林盛夏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默默闭上眼,双手环抱着,假寐。倒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忍不住紧了紧衣领,思索着,要不要将冷风关小一些。心里计算着若是明天着凉,旷工费又该损失多少。这时,坐在后面的赫连槿却开口了,“林盛夏,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顿了顿,这才看了林盛夏一眼,说道,“只要你将孩子打掉,可以不用离婚。”
林盛夏本来正在假寐,听到这话,心中苦涩,可面上却仍然冷淡着,“堂堂赫连槿,竟然容不下一个没出世的孩子。”
赫连槿脸色更加阴郁,道,“你说什么?”
司机闻言浑身一颤,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手肘却不小心碰到方向盘,车子此时向左侧一偏。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林盛夏反应不急,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向前一扑,正好扑在一个人怀里。她下意识一手推在前方,一手护住肚子。赫连槿本能的想抱住他,但看到她本能的反应后伸出的手又默默收回,“你就那么小心他的孩子?”
林盛夏此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却还强忍着不在赫连槿面前失态,于是冷笑着说道,“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他的生死你没有决定权。”
赫连槿正想说什么,车子却猛地停下,林盛夏打开车门,却并没有立刻走,而是说道,“不要再妄想让我打掉孩子,这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砰!”
的一声,车门被狠狠地摔上,同时摔碎的,还有司机那颗脆弱的心。果不其然,赫连槿看向四级,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明天你不用来了。”
林盛夏觉得脑袋越发的昏沉起来,踩在楼梯上的脚都是软绵绵的,也不知推开的是哪间房间的门,直接就扑在床上,睡下了。赫连槿肚子里一直有火气,却不知该怎么发泄出来,只能来到书房,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口的呼吸着喘气着,都没法压下去这口气。最后干脆将眼前能看到的都滑落到地面,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门外收拾的仆人只听见书房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哗啦。”
“哗啦啦。”
“砰。”
简直如噩梦。等这一切都结束时,天已经黑了。赫连槿这才从书房中走出来,身后是一地狼籍。之前再怎么值钱再怎么珍贵,现在也都是一堆碎瓷片了。摔东西的时候声音很大,走进卧室时却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屋内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却能依稀间看得出来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么吵,都能睡着?“林盛夏。”
赫连槿出声道,却发现声音已嘶哑,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下午没喝水了。“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他看到了衣服也没换就躺在床上的林盛夏。皱眉。走上前,不耐烦的抓起她的手腕想戳破她装睡的戏码。可抓在手里的手却滚烫。赫连槿这才想起来下午慕云薇说她在雨中昏倒。似乎一切都说的清了。赫连槿心里某一处突然就抽疼了一下,自己这么看重她,她不愿意为自己打掉孩子,却连生病也要瞒着自己。想起她刚刚高昂着下吧,嘴里却说出伤人的话。难道在自己面前服软就这么难么?他心里很难受,比砸东西之前更难受。却还是默默的走到浴室弄湿了毛巾放在她额头上降温,又从屋里的急救箱里取出相关药物,看好了说明书之后小心的喂给她。林盛夏这一夜都睡得昏昏沉沉,脑袋里一直都飘飘的,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有个男人照顾她一整晚,她高烧他就为她换毛巾降温,她说冷他就为她加被子。她夜里不停的哭他就在一边不厌其烦的为她擦眼泪。不过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在天刚刚有了一层朦胧的亮光时,他就收拾好屋子里的一切,转身离开。林盛夏只觉得这一晚上睡的格外舒服,早晨起来时神清气爽。睁开眼,身边还没有赫连槿的影子,简直心情大好。起床,却在身边发现了一条毛巾,毛巾还带着温热,被水沁湿过。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自己用它做什么了,只记得昨天和赫连槿吵完一架后就回来睡觉,她实在是太困了。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想,林盛夏将毛巾扔在一旁,洗漱化妆完毕后,打车去了公司。昨夜十分不愉快,可并不耽误她上班。林盛夏办公室在公司十九层,只比赫连槿的低上一层。可刚刚坐在自己位置上,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苏晚晚。当下边冷了脸,觉得今天还真是晦气。林盛夏背过身去,弯腰打开自己的电脑,桌子上这时候已经落了小小的一摞文件等着她看。可她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己找上门,苏晚晚已经走了过来,将文件随手放在她的桌子上,同时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双脚交叉着摞在一块,姿态高傲至极,“让我们看看这是谁呀?听说你昨天在雨里睡着了?”
林盛夏正看着文件,这时候抬头看着苏晚晚,眼里带着厌恶。苏晚晚却不在乎这个女人对自己什么感觉,只继续笑着说道,“知道勾搭不上咱们的总裁,就转道去勾搭别的男人了?还真是不知羞耻。”
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办公室里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看到这边的热闹,都停下了自己手中正在做的活,看向这里。甚至外面有些路过的,也都停下了脚步,对着办公室里面指指点点。公司里排挤人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像是林盛夏和苏晚晚这种级别的pj,还真是少见。“说完了?”
林盛夏依旧这么仰头看着苏晚晚,甚至除了厌恶,看不出来她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这无论是对于苏晚晚还是看戏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失落。但是苏晚晚却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