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然挑眉：“只是什么？”
许掌柜的弯了腰，一派恭敬的神色：“虽然小姐是咱们这醉仙居名正言顺的幕后大东家，只是小的还是要循例问一问，这些东西小姐是打哪里得到的？”
苏子然随意地走到柜台前，打量着那一排排的美酒和茶叶，不假思索：“自然是接受赠予的，毕竟这酒楼的原主人也不是我。”
“哦，敢问小姐和凤家什么关系？”
许掌柜的从来没有见过苏子然，自然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苏子然倒也配合：“哦，凤鸣大将军你应该知道吧，他是我亲舅舅。”
“原来是大小姐啊！”
凤家只有凤氏一个女儿，嫁的是当朝丞相苏振明，所以普天之下，凤鸣也不过就只有苏子然这么一个外甥女，掌柜的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来。苏子然先是把作势要跪下的许掌柜的拦住，又拿出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来，在柜台上铺展开来：“这些是我在府上闲来无事想出来的，一些经营之道，你拿去借鉴借鉴，争取让咱们这醉仙居更上一层楼。”
前世慕凌轩在得势之前，一直在众人面前假装清贫，背地里却同时经营着不少的营生，且各个都赚得盆满钵盈，苏子然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着学习并且自己也琢磨出了不少的经商之道。许掌柜的点头哈腰的接过来，小声念叨着：“限量特贡招牌菜…小姐，这……研究招牌菜色小的明白，只是这招牌一定人人都爱，何不无限供应，好让咱们一本万利？”
苏子然摇头，笃定道：“再好吃的东西，若是唾手可得日子久了也没什么兴味，正是物以稀为贵，越是限量供应，越有人正想追捧，如今醉仙居再好的菜肴日日都仍旧有残余，你且试试我这个法子吧。”
“小姐说得甚是有理…”许掌柜的点头，继续看了下去，“那何为女宾专用贵宾席呢？”
这个灵感，还是来源于绸缎庄，为了让不同性别的来客能自在地量体裁衣，便特特地分了上下两层。“你想啊，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想出来吃点东西，多是跟着家中长辈或者夫君的，但若是未出闺阁的小姐，那样抛头露面又和男子同席是不是就不太好了，但要是能够让那些姑娘小姐们有一小块专属于她们的区域……”之后，苏子然又提出了很多创造性地构想，例如厨房，账房和跑堂相互制衡了，或是节庆之时请名伶来醉仙居献唱了，还有什么建立宾客名单，记录口味偏好之类的云云，把许掌柜的听得云里雾里的。水云间里的战王听着如风的汇报，也觉得颇有行兴味：“这些，都是她一个人提出来的吗？”
如风点头：“正是，昨夜来醉仙居之前，小姐伏案写了一整晚，才想出这些妙计的。”
战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真是越来越出人意料了，想不到这小东西还是个经商奇才，咱们也来了有些时候了，别让她一直等着了。”
原来，为了不引人注目，战王直接走的窗户，比苏子然还要早地到了醉仙居的水云间。“对了，以后每个月的账本不用送到凤府，也不必送到相府了，我会找时间亲自来看，就算没时间也会派人来取……”苏子然还在絮絮叨叨地连带着许掌柜的，小二已经端着一壶茉莉花茶往二楼走去：“掌柜的，水云间的客人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上菜？”
苏子然闻言，立马扭头就走，快步走上前去推开门来，果然看到战王正临窗而立，哪里还有身负重伤腿脚不方便的样子。“殿下什么时候到的？”
苏子然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只略略朝着战王福了福身子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此处并没有旁人的耳目，苏子然看得出来战王也并非真心在意那种繁文缛节，她也就懒得画蛇添足。“早就到了，不知大小姐约本王来你自家酒楼所为何事啊？”
战王噙着笑容，越看苏子然的模样越觉得合心意。苏子然开门见山：“战王为何要派人监视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的？”
战王挑眉，却也并不隐瞒：“从你刚回京城的时候开始，至于理由嘛，关心你算吗，你要相信本王没有恶意。”
苏子然当然知道战王没有恶意，否则她今天也绝不敢贸贸然地独自前来，只是关心她这个理由，确实有些牵强附会了，苏子然笑得十分勉强。战王一看苏子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定然不信，“你不相信？”
“臣女不敢。”
苏子然不卑不亢。这个小丫头比战王记忆中成长了不少，话也比从前少了一些，想到苏子然再也不是童年时期那个硬逼着自己吃蜜饯的娇憨的小女孩了，战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捉摸不透她了。这些日子以来，战王对苏家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可是他越了解那些事，越觉得苏子然过得十分不容易。确实，日日都要跟媚姨娘母女那样豺狼般的人过招，若是还要保持着天真和单纯的话，恐怕早就被她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想要保护苏子然的想法如同一粒种子一般在战王的心里生根发芽，他不想让当初在母妃葬礼上硬塞给自己糖的那份天真彻底消失。战王向来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这次也一样，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之后，他也不再隐瞒：“说起来似乎有些唐突，但本王素来知道然儿你也不是那些俗人，明人不说暗话，苏子然，我想娶你，让你做我的王妃。”
“呃…什么？”
苏子然在心里预想了几万个可能，却也没料想到这个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难得看到古灵精怪的苏子然这样被哽住的样子，战王好笑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走近了一步：“我说，想让你嫁给我，做我的正妻，做天安的战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