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还要看主人,苏振明纵然已经是天安重臣,也是万万不敢动战功赫赫的战王的人的。“若非阁下仗义执言,老夫差一点就老糊涂错怪了小女,如何还有颜面降罪呢,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烦请阁下不要对外提及相府今日之事。”
“这是自然的,属下告退,还请娘娘和诸位自便。”
话音刚落,如风和两个暗卫就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被连泼了好几碗冷水的珍珠也迷迷糊糊醒来,“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绣淑妃冷笑了一下,没有好气地说道:“你倒是睡得香甜,说吧,谁指使你做的那样的东西来诅咒本宫的,又是谁让你偷溜进晨省院里诬陷大小姐的,若是你能老实交代,本宫或许可以饶过你一条命。”
此刻的珍珠还在云里雾里,她只记得自己刚从晨省院后门走出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之后自己如何来到此处,又是如何被如风推到众人面前的,她都一概不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媚姨娘。媚姨娘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如风从天而降扭转局势,早已经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珍珠求助自己的眼神,更是直接心虚地朝旁边躲了躲,并没有要保她的一点意思。还是苏景川反应快,猛地走到珍珠面前背对着绣淑妃教训她:“你这狗奴才心思可真是歹毒啊,枉我和娘亲还如此善待你,你怎的能作出这样的事来,就算是姑母和大妹妹愿意放你一马,我也绝不放过你!”
“大少爷,我···”珍珠一头雾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很快,苏景川接下来的动作就让珍珠彻底心如死灰。在所有人都看不清,只有珍珠能看到的视角里,苏景川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木制的簪子来,一使劲就掰成了两半,嘴角还挂着冷血和残酷的冷笑。那是珍珠在府外养老的娘亲日日都插在头上的木簪子,苏景川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她要是敢供出媚姨娘来,恐怕一家老小都会不得安生甚至死无葬身之地。两行绝望的泪水从珍珠的眼角悄然滑落。青葱的少女瘫软在地上,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是,是奴婢小的时候,曾经被凤氏夫人责罚过一次,一直对夫人怀恨在心,又眼看着大小姐深得老夫人的疼爱,便心生怨怼,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都是奴婢的做,我们家姨娘毫不知情,还请绣淑妃娘娘和老夫人饶命。”
“别痴心妄想了,单单是谋害娘娘这一条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不等绣淑妃开口,苏景川就抢先义愤填膺地如是说道。珍珠手中握着事关他们母子的这样重大的秘密,苏景川自然不会留下她的活口来威胁自己的地位。“是吗,媚姨娘?”
绣淑妃喝了一口茶,已经恢复了慵懒又典雅的模样。媚姨娘唯唯诺诺地从苏振明的身后走出来,心有余悸地答道:“娘娘明鉴,妾身一向孝敬老夫人,敬爱娘娘,又疼爱大小姐,若是知道这丫头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一定早就乱棍打死她了。”
如今的相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天安京城中虽然不乏攀附苏家的家族,但背地里却也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等着他们登高跌重的时候。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谨小慎微,绣淑妃虽然深知媚姨娘才是幕后主使,但若是被人知道了相府的姨娘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来,再在朝堂上参上一本,对他们一家人来说都绝非好事,思量之后,绣淑妃决定息事宁人。“那就按媚姨娘的意思办吧,拖下去,乱棍打死。”
绣淑妃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宣判了珍珠的最终结局。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珍珠到死都咬紧牙关不敢乱说一句,只是不停地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侍卫把珍珠拖到门外,众人只听得几声内力十足的棍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珍珠凄厉的惨叫之声。一炷香的工夫后,侍卫上前来报:“娘娘,那丫头已经咽气了。”
“嗯,拉出去埋了吧。”
绣淑妃云淡风轻,到了她这个地位,杀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苏子然也是个识大体的,明白今日的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要点到为止让绣淑妃和苏老夫人看清媚姨娘母子的嘴脸,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好了,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都进去坐吧,好不容易亲人相见,何苦来弄得人心惶惶的。”
绣淑妃轻启朱唇粉饰太平。苏振明也心领神会地干笑了两声:“娘娘说的是,厨房里已经备好了晚膳,都是娘娘素日里喜欢的···”相府这边恢复了繁华和热闹,如风交代了两个暗卫几句,就心情忐忑地去了战王王府,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战王。说完,如风就跪在战王面前听候发落。久经沙场的战王一向以治下严明著称,单凭如风谎报军令甚至假传圣旨这一条,就足以打一顿赶出门下的,幸好此事事关苏子然,才能让如风逃过一劫,战王不过轻描淡写地训了几句,就让他回去继续暗中保护苏子然了。如风走后,战王思来想去,想到万一绣淑妃回去禀报给皇帝慕霆威,苏子然私自买杀手的事还是会败露。“小东西啊,想不到本王竟然也有为别人擦屁股的时候。”
战王自言自语了一番,就扬声喊了一声:“来人,推本王进宫。”
黄昏时刻,天安皇宫,御书房里。小太监来报:“启禀陛下,战王殿下在外面求见。”
“哦?”
人到中年的皇帝慕霆威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保养得宜的面容和身材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整个人不怒自威,“快请进来吧,皇弟身上的伤害没恢复,不能受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