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苏子然在晨省院里用早膳,苏振明早早地去上了早朝。苏倾柔睁开眼就拿了舒痕膏早早地候在和坤院,元淳公主正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边唉声叹气。陡然间看到苏倾柔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元淳的火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夺过身后婢女手中的象牙梳子直接朝苏倾柔扔了过去:“都怪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本公主的美貌和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叫你毁了,贱人,为什么被黑熊袭击的人不是你!”
满屋子的婢女都跟着苏倾柔一起下跪:“公主息怒。”
苏倾柔赶忙颤颤巍巍地捧出了舒痕膏献给元淳公主:“公主,这是我花费天价买来的旷世神药舒痕膏,任何顽固的伤疤都能消除,柔儿自知犯下了大错,只求将功折罪让公主恢复从前的美貌。”
“这是什么?”
元淳公主年纪尚小,并没有听说过舒痕膏的传闻,一脸狐疑地接过那个瓶子。翡翠做的精致药瓶通身翠绿,隐隐约约透出里面淡蓝色的膏体来,元淳将信将疑地打开瓶塞,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回公主,这便是一位世外高人所制的舒痕膏了,无论多么严重的伤疤,用上这个都能恢复如初,公主不信可以试试。”
毕竟被苏倾柔害过一回了,元淳公主这次谨慎了许多,拿着瓶子看了半天也没有轻易地打开试用一下:“你会这么好心?我怎么知道这里面不是害我的毒药,苏倾柔,你的蛇蝎心肠我算是见识过了,只是我要警告你一句,本公主的脸要是再出什么问题,父皇和母妃都饶不了你。”
苏倾柔低着头十分恭敬的模样:“公主所言甚是,柔儿已经是待罪之身,若是再在此时谋害公主岂不是自寻死路吗,绣淑妃是相府的希望,公主的前程也关系着相府的未来,柔儿现在唯有治好了公主才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不是吗?”
“哼。”
元淳冷笑了一声,“你心中有数就好,量你也没那个胆量。”
昨日见证过舒痕膏在月娘手上的奇效之后,苏倾柔迫不及待地想让元淳公主尽快用上舒痕膏,却不知道月娘在回家之后立马又服用了苏子然给的解药化解那火丹的热毒。“公主若还是不相信柔儿的话,不如先试用一点点,柔儿以性命担保这东西绝对有奇效,不止能消除那些疤痕,还能让公主的肌肤光滑白皙更胜从前!”
苏倾柔不停地煽动元淳公主。宫女紫鹃是绣淑妃的心腹,特特地派过来跟着元淳为她保驾护航的,她见元淳已经蠢蠢欲动便好心提醒:“公主,大小姐马上就要来给您换药了,还是等大小姐看过这药没有问题,咱们再用吧,毕竟兹事体大啊。”
“说得也是。”
元淳的脸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都是苏子然的功劳,所以她最近比从前更信任苏子然许多。岂料苏子然得了消息,竟然一直在晨省院里磨蹭不到和坤院里去,元淳等得不耐烦了正要叫人再去请苏子然。苏倾柔就又抓住时机悠悠地开口:“公主还看不出来吗,我这大姐姐自负有医术在身,便觉得公主和相府的身家性命都要仰仗她一人之手,这是在端着架子拿捏公主呢,从前柔儿也没少受到她的折辱,公主您又何必这般捧着她呢?”
性子娇纵的元淳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挑唆的酸话了,听罢就直接赌气地打开了苏倾柔给的舒痕膏:“苏子然这个贱人惯会拿捏本公主的,我就不信了,没有她我还治不好这张脸了吗?”
“公主……”紫鹃十分忧心。可元淳哪里还听得进去劝说,小心翼翼地扯开自己脸上的纱布,用手指勾了一点舒痕膏便往脸上涂抹:“你别说,凉凉的,也不疼,还挺舒服的,苏倾柔,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好东西……”因着前几日元淳被苏子然用烧酒清洗了一回伤口,那火辣钻心的疼痛给她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苏倾柔笑吟吟地点头,甚是得意地说道:“这是江湖上!一个隐逸的世外高人所做的,和大姐姐那些痛死人的药方可不一样,公主…您快看铜镜!”
元淳公主慌张地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发现那抹了舒痕膏的地方竟然在快速愈合,痛感似乎也越来越弱,立马大喜过望……等苏子然慢悠悠地在晨省院梳洗用膳完毕,又慢悠悠地来到和坤院的时候,元淳公主已经抹了满脸的舒痕膏,正笑容满面地听着苏倾柔的恭维话。“呦,苏大小姐还知道过来啊,日日让本公主候着你,医术虽然寥寥无几架子当真是大得可以啊。”
苏子然刚走进去屈膝向元淳请安,就听她阴阳怪气地嘲讽了自己一阵子。见过大风大浪的苏子然莞尔一笑,并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只是一如既往地拿出自己的药箱:“公主,咱们该换药了。”
“换药?呵。”
元淳又冷哼了一声,“我说你也心思活络一点,好好学学你妹妹,成日家地给本公主喝那些苦笑,也见不到什么成效,从今儿起,用不着你来医治了。”
苏子然冷眼瞧着,元淳的脸确实是比昨日好了太多,和前世自己的腿伤刚用苏倾柔给的舒痕膏时一模一样。不过,相比于苏倾柔的歹毒,苏子然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些的。前世,苏倾柔给苏子然的舒痕膏里下得慢性剧毒,不止会让伤口溃烂还会蔓延到其他原本完好的皮肤上,而且无药可解,所以苏子然一直到死腿上都还带着可怖的伤疤。而苏子然只是适量地在苏倾柔的舒痕膏里下了一点带有热毒的火丹,除了用多了会发红发痒让伤口看起来严重之外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并且很好化解。说到底,元淳公主只不过是愚蠢罢了,苏子然懒得和她锱铢必较,也没必要害得她容貌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