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日战王约子然过来所谓何事?”
战王缓缓地又加了手中的筷子,一脸认真的看向了面前的女子。“今日,本王向皇上请旨,让他将你许配给本王。”
“晃荡……”苏子然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杯直接摔落在地上。“战王,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战王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少有的晦涩,脸面之中更是有些悲凉。“子然,你知道本王的心思的。”
战王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一首歌,缓缓悠悠地吟唱着,不知为何听的苏子然心中有几分恍惚。“王爷,我……”“我如今刚过及笄之礼,还未考虑到婚配之事,也从未想过关于情爱之事。”
苏子然也不知道为何,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种东西卡在里面,让人觉得很是难受。“本王知道的,你若是不愿,本王自然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逼迫的。你若是开心,我自然会满足你的。”
苏子然紧紧的抿了抿唇,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复杂,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对战王的这份心思。好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她的心上轻轻的拨动,可是仔细想这到底算不算所谓真诚的热爱,却也说不清楚。可她能够确定的事情,便是只要有战王在自己的身边,她会很是安心与快乐。告别了战王之后,苏子然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前世自己至死都和此人没什么交集,今生的几次交集似乎也都是萍水相逢,可这战王次次都愿意这般尽心尽力地帮着自己,苏子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依靠战王了。苏子然一路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在如风的护送下回到了晨省院。当天夜里,晨省院内外都睡着了的时候,神志清明的苏子然骨碌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对着外间小榻上值夜的冬葵轻声喊道:“冬葵,冬葵,进来一下。”
常年习武的冬葵向来浅眠,听觉又异常敏锐,苏子然只喊了一声,她就悠悠转醒:“什么事,小姐。”
苏子然突然间想起玉竹在外面值夜时的情景,还没开口就已经笑出了声:“冬葵就是不一样,要是这样叫玉竹的话,恐怕我就是喊得整个晨省院的人都听见了,也未必能把她叫醒。”
冬葵也笑了笑,良久又补充了一句:“玉竹虽然有些笨拙,但和小姐一样,都是心地纯善之人。”
苏子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接下来她要交代冬葵的事情,和“心地纯善”这四个字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冬葵啊,趁着现在夜黑风高无人察觉我要你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苏子然正色道。冬葵立马十分警觉:“小姐请吩咐。”
苏子然凑到冬葵的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需要你想办法弄来两件男子穿的长袍,最好是咱们二人穿了能够合身的,顺便再找个戏班子,看看能不能买两个武生用的八字胡须来,天亮之前,务必把这两件事办妥,知道了吗?”
冬葵跟在苏老夫人身边这许多年,也不是没执行过艰难甚至稀奇古怪的任务,却都不如苏子然的这条命令来得古怪。“您确定吗?”
冬葵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这深更半夜的,戏班子都在歇息,如何能有肯卖给咱们胡子的人?”
苏子然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感慨了一回,这冬葵武功不错,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只是有的时候心眼太实了。“没有人卖你随意去挑两个然后放下些银子不就行了,区区两副胡须,戏班子就是发现丢了也是不会报官的。”
“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去偷?”
冬葵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端庄大气的大小姐口中说出的。苏子然从床头的箱子里随手拿出几块散碎银子来笑着说:“谁让你白拿东西了,记得多给人留些银子知道了吗?明天小姐带你去一夜暴富去。”
冬葵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苏子然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呆。慕凌轩啊慕凌轩,当初你觉得我心思单纯,事事都不在我跟前设防,却没想到我苏子然还有今日卷土重来,报仇雪恨的时候吧。冬葵不愧是个高手,天一亮,她便匆匆归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的便是苏子然要的东西。沉睡了整整一夜的玉竹一惊一乍地翻着包裹:“小姐,冬葵,你们两个人又背着我盘算什么事呢,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
冬葵同样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小姐说,要带我去一夜暴富。”
玉竹瞪圆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圆溜溜的脸蛋上挂着看起来格外可爱,“不会吧,小姐,难道你们打算乔装打扮了以后去做盗贼?”
向来谨慎的苏子然即便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心,上前一步捂住了玉竹的嘴才小声说:“就算冬葵武功高强,你家小姐我这体格也不是做盗贼的料啊,你且在府上把心放在肚子里,晚些时候我再和冬葵出门,到时候任何人问起来你都说小姐我身子不适在房中睡下了……”黄昏时分,相府后街上,两个身着长袍的清俊公子晃晃悠悠地渐渐朝闹市走去。“小姐,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冬葵看着面前一袭白袍又讲秀发高高束起的自家小姐,虽然长袍宽大勉强能遮住苏子然玲珑有致的身段,可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和摇着折扇时的风流态度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方才出门的时候,苏子然嫌那撇八字胡子太丑,犹豫再三还是没忍心往自己脸上沾。听冬葵这么说,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从袖子里摸出胡子来贴在自己鼻子下面:“好了,这回还能认出来吗?”
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冬葵也免不了忍俊不禁:“应该是看不出来了,只是小姐,你这个样子,着实滑稽。”
苏子然无奈地捏了捏冬葵的脸:“好啊,你这丫头现在也敢取消我了,你的脸和我的一样滑稽……”主仆二人笑着打闹了一阵子,呼吸着府外自由的空气,苏子然感受到了前世从来不曾有机会体会过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