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没听懂的还有那个妇人,她看着吴妈妈被人抬走,华未央却好好得站着,便一脸急色。“你们不抓她了吗?”
而这时那弟子态度却变了,想来是自己不是他要抓的人。白跑一趟,心里不爽,脸上也明显有些不耐烦。他对着那妇人没好气地问:“你确定是她把吴妈妈推入井里的吗?”
“是她呀!不是推,吴妈妈是飞进去的!”
“飞?”
那人眼神微妙起来,转头将华未央上下打量,指着妇人问:“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华未央自然摇头,只装出害怕的样子躲在萧郁离身后。咬了咬嘴唇,才怯怯得伸出手指向妇人。“是她把那吴妈妈推进去的。”
那妇人顿时脸色惨白,惊叫道:“你少血口喷人!”
华未央心里冷笑,但只躲到萧郁离身后,闭口不言。萧郁离低头看着她,不留痕迹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华未央手中扯开:“不要怕,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华未央愣了一会,才道:“我看见她……她和吴妈妈在井边争抢锦囊。”
“你胡说!”
“什么锦囊?交出来。”
大弟子朝妇人一瞪,那妇人吓得瘫倒在地,袖中正巧掉出了那个东西。人赃并获。听着那妇人渐行渐远的嘶喊声,华未央心里没来由得舒畅。待到人散得差不多了,那大弟子便朝萧郁离道:“尊上,我还有要是在身,需先走一步。至于这个小姑娘……”华未央无语:怎么?还在怀疑我?萧郁离随即道:“有我担保。”
又冷着脸问:“不信?”
那人一愣,又低下头:“尊上是庄主的客人……我自然是信的。”
呵……言下之意,要是她真有问题,那便是要庄主负责吗?华未央正腹诽,又听萧郁离道:“愣着做什么?走吧……”走?去哪?华未央看看身后那个破烂院子,又看着已经迈步走远的萧郁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华未央就这么跟在萧郁离身后,心里却比刚才还紧张。走了一会,便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华未央。这时候华未央心又提了起来。刚才他明显在包庇自己,但是是出于什么呢?是因为认出瞳女?还是认出了……不会吧……自己移魂不超过一个时辰,连露出马脚的时间都没有,萧郁离如何能发现?“还装?”
!?华未央一怔,面上维持着疑惑,心里却如五雷轰顶。萧郁离真发现了吗?他难道有火眼金睛,能自动识别妖魔鬼怪?不……不可能是这样。那他这样……是在诈我?华未央定了定神,维持着瞳女那副天然痴傻模样。萧郁离垂眼盯着华未央。华未央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滞起来,这沉默让人窒息,几乎有要不打自招的念头。华未央屏气凝神,正想着如何应对,又听他冷声道:“是华郡主派你来的吧。”
一语双关啊。华郡主。既可以指华蕴,也可以指华未央。华未央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想讹她。不过若真是瞳女或者涂山奇在此,怕是会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露出破绽了吧。不过既然她现在是瞳女,那还是要演得像一些的。于是华未央眼神游移,有些结巴道:“华郡主……是谁……我不认识……”萧郁离低头俯视着华未央,然后抬起手……华未央一见他手势便知道他要探自己的识海,大退一步,急忙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郡主……郡主不许瞳瞳说她的事……”华未央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一副要完蛋的样子。萧郁离见了微微挑眉,随后放下了手。“她在哪?”
萧郁离在找她?为了什么?华未央仍捂着嘴摇头。萧郁离语气又冷了下来,“不说?”
“不!是不知……真的!我不骗你!”
华未央提高了嗓音,声音因尖细而显得焦急:“郡主向来只同哥哥讲话,瞳瞳只管跟着哥哥,至于其他的……瞳瞳真的不清楚……”萧郁离垂眸打量着自己,“是么……”华未央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只低着头呜咽:“瞳瞳真的不清楚……”华未央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呜呜呜……瞳瞳要问哥哥,瞳瞳要哥哥……”华未央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但是好一会也没见萧郁离有反应。有几个弟子经过前来询问,也被萧郁离几句话打发了。就在华未央都快哭不下去的时候,萧郁离才道:“行了,我带你去找他。”
华未央立马抬头,“真的?”
这时候萧郁离的脸庞又缓和起来。他什么没说,只是微微点头,再加上一点微不可查的思索,便足以让人深信不疑。然而……当华未央看到眼前的大门阖上之时,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大哥哥?大哥哥?”
华未央拍着门呼喊。明明说好带她去找涂山奇,现在却带她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把她关起来是怎么回事——虽然这房间里弥漫着同萧郁离身上一样的香气,但也不代表她乐意在这里呆着!“你在这里呆着,我找到你哥哥便会带着他来见你。”
你这是怕涂山奇逃跑所以在拿自己当人质吗!有你这么对待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小姑娘的吗?萧郁离!你好狠的心啊!“放我出去!”
华未央不听拍着门,大声呼喊。“不要把瞳瞳关起来!瞳瞳害怕!”
然而干嚎了半天也没听见声响,心想萧郁离可能已经离开,便更加心灰意冷。傻,真傻。她竟然还想着跟着萧郁离找到涂山奇,随后在萧郁离问出什么前提让涂山奇闭嘴。现在涂山奇单独面对萧郁离,可别供出什么不该供的来啊。华未央心中焦虑,但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在房间里像个陀螺似的来回走。这时门口传来声响,华未央一惊,从门侧退开。外头的光一下次照进来,还未看清来人,便听到一个声音。“你这算是……金屋藏娇?”
华未央一时没法思考这句话在表达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来人——周兰筠。穿着一身素色周兰筠站在门前,阳光勾勒着好看的侧脸。眉眼含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不会让人反感,只觉得很是可爱。周兰筠看着站在门槛之外的萧郁离,道:“来的路上听人说你在训犯了错的侍童,可你素来不带侍童出行的。我越想越奇怪,便赶来看看,竟被我抓个正着。”
“你抓着什么了?”
萧郁离一脸无奈,“不过是我随手捡来的……”周兰筠揶揄地笑着,她回首走向华未央。这时候华未央心里无措极了,下意识得想要躲闪。但周兰筠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那淡淡药香飘入鼻孔,华未央便顿时不能动了。“我们山庄哪有那么多姑娘,还能给你随手捡了?”
周兰筠凑近瞧:“多标致的姑娘,就是看着小了一些。”
周兰筠皱眉,顿时换上了一副不可苟同的样子,仿佛差点就要脱口“禽兽”二字。萧郁离的表情非常少见得出现了松动,那副想要发作却还是隐忍的样子,看得华未央一阵好笑。最后萧郁离大叹了一口气,便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周兰筠。周兰筠听完,率先批评了他将这小姑娘“安置”在此的行为,又听得华未央一阵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