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哄就好的人,活该受尽委屈;一爱就认真的人,活该被伤害。 这句话肯定负能量,但生活中却比比皆是,令人唏嘘。 在谢珊和李二海这件事上,谢珊算不得被伤害,因为李二海一直就没有回应她那份执着而畸形的爱,要说伤害,也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尽管如此,李二海仍然有负罪感,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他没有食言,果真经常抽空去看谢珊,他现在是谢府的常客。 “二海,到你宿舍大闹的那次以后,我就开始焦虑不安,还有妄想症,厌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冰冷的,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只想一死了之,如果你来得再迟几天,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小珊,那是你已经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了,走进了死胡同。”
“我不管,我就是要缠着你。”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想死啊。”
“你不是我,怎么知我的痛苦有多深?那些削发为尼甚至投河上吊的,哪个不是万念俱灰才从上那条路的?”
“想死,我能理解。但我认为,当你想死的时候,你其实不是想死,你只是不想这么活,只是厌倦了自己当时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却又找不到出口,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二海,你真神了,分析得太准了,你学过心理学?”
“没有,我只是瞎猜的。然后我意外地在你面前出现了,你的心结突然打开,然后什么都不重要的,包括死这件事。”
“对对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的就是谢珊这类的。 情感是最好的药物,疗效奇高。谢珊以为李二海的心中其实是有她的,竟然很快就好转了起来,现在是该吃吃,该睡睡,嘴里总是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像一只百灵鸟似的。 看到女儿基本恢复正常,谢伏银和孔德明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谢珊的绝望也把他们拖入深渊,每天如履薄冰。 但一想到李二海早已成家立业,谢伏银的心头还是笼罩着阴霾,挥之不去。 三个月后,谢珊恢复如常,结束了病假,正常上班了。 最开心的就是她父母,一直没有笑容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谢珊总想跑来找李二海,但他总是想方设法地劝阻。就这样,谢珊还是到宣传部来找过他几次。 林改娟却是非常伤心。李二海帮她找回了正确的位置,让她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心里非常感激他。第一次谢珊晚上来缠着李二海的时候,他竭力躲避,宁愿在大街上熬到天明,也不回宿舍,令林改娟刮目相看,这李主任是当下难得的正派人。 可现在,主任却和那个女人打得火热,真是大跌眼镜,这主任到底是什么样人呢?她有点捉摸不透起来。 七月的一天,李二海收到了一笔汇款,两万美金,是从泰国的清迈汇过来的,接收人直接写着省委宣传部办公室李二海。 汇款的单子是林改娟从传达室取回来的,放到了李二海的办公桌上,办公室的人大都知道的。 李二海拿到单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钱是王正玉寄给他爹王大奎的。 这里面就有两个问题了,王正玉在泰国?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个详细地址的? 这一天,段荣把李二海叫进了办公室。 “到这儿大半年了,工作不错。”
“那还不是段部长领导有方嘛!”
“少拍马屁,没有金刚钻,我怎么会把瓷器活交给你?”
“段部长,我不是金刚钻,我是您的带刀护卫。”
段荣哈哈一笑,“不恰当,不恰当,还是金刚钻形象。”
“段部长,您不用闲人,金口一开,我就知道了,肯定又有难题交给我。”
“话可不能这样说噢,我交给你的,肯定是本职工作,既然是本职工作,还分什么难不难题呀。”
“您尽管吩咐,属下听令就是了。”
在宣传部,也只有李二海敢跟段荣调侃几句。 “前期温定新城市中心建设工地出了一个安全事故,当时已经定性,可最近有新闻媒体在那儿刨这个事儿,说温定县瞒报了死伤人数,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影响不好。”
“您的意思,是让我到温定去主持这个事儿?”
“我们是新闻媒体的主管单位,有些事儿还是应该知道的,最好是第一时间,第一手资料。上面还有个想法,就是让我们会同重清市和温定县,厘清事件,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弄个客观的报道,让怀疑止步,让谣言自破。”
这事听起来很简单,李二海却知道,这是一项非常难的差事,为什么难,他心里有数。 既然领导都说了,那就是已经研究好了的,想推,那是不可能了,也不是李二海的性格。 不过,这也是一件美差,一来可以老家待上一小段时间,好好陪陪家人,二来借机躲避谢珊这个姑奶奶,清静清静。 最后,他欣然接受了任务。 回重清的路上,李二海就想好了,这个事情以重清为主,自己最好作壁上观。 看到工作日却突然出现的李二海,王妍既吃惊又高兴。 “老公,你咋回来了?”
“可能要在老家待了几天,回来办一点事情。”
“我还以为你又被撸了帽子呢。”
王妍笑着说。 这大半年,虽然周末他经常回来,但也是分多聚少,王妍心里有点别扭,觉得现在过上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下午就去了重清,跟季柱与男镜两们副市长碰了头。 晚上沈培就约了吃饭。李二海不好推辞,就去了。 坊间已经有了传言,因为那次严重的安全事故,沈培可能要负责任,受到一些处理是必然的。 毫无疑问,县长一职是坐不稳了。 沈培明显瘦了不少,李二海知道,新城市中心建设确实压力大,沈培是主导者,必定是殚精竭虑。 李二海心里开始认可沈培起来,不管怎么样,他工作还是认真的。 但灵山寺自己遭算一事,因为沈培的出现,李二海认定有他所为,这个坎肯定是过不去的。 这个沈培,究竟是人是鬼,答案终将揭晓,只是时间问题。 回家的第三天,星期四上午,接到了白家一个电话,让他去丰南村后山一趟。 白家已经好久没联系了,不来电话,李二海已经很少想起白家的事来。 他清楚,自己也是白家锋利的一把刀,不到困难时候,这把刀是不出鞘的。 有专车来接,很快就到了丰南村后山。 四哥在那儿等着。 “四哥,好久不见。”
“二海老弟,我很想你呀!”
这两人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六哥没来?”
因为在李二海的印象里,这四哥和六哥基本上是同进同出的。 “四哥,来不了了,恐怕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王府大街,李二海差点被六哥毒死,幸亏自己留了点心眼,逃过一劫,还偷偷保留了一点证据,请白公子拿去化验,估计很快就有了结果。 显然,六哥想除了李二海,那个证据坐实了 “今天把你请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四哥起身,带着李二海下到了临泉洞地宫。 这里一切都原封未动,老样子,道袍“师傅”依然守在那盛满金银财宝的石棺前。 四哥弯下腰,从石棺一头下面取出了卷得很紧的一张图。 李二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当初自己也围着石棺仔细地看了又看,没什么破绽,没想到这里竟然另有玄机。 凑上去一看,石棺顶端下面藏着一个小石眼,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而且石眼的口明显是用蜡封过的,极其隐秘。 四哥很小心地铺开那张纸。 这是一张巴掌大的黄纸,上面写着几句话:“朗朗乾坤明泉水,滚滚北风千百岁,龙飞九天有归处,六珠相聚天门开。”
“二海兄弟,你给参参,到底是哈意思?”
“这个你们应该请考古专家来呀。”
“已经来过三批知名专家,无一能破。”
“那我更不行了。”
“白老爷说你行。”
“真不行。我不是密码专家,没有破译能力,就是绞尽脑汁,也不一定能参透。”
“白老爷相信你,我相信白老爷,所以我就是相信你。”
李二海心想,这都哪跟哪呀? 没办法,被抓了差,赶鸭子上架,也中好看看了。 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大家都比较失望。 忽然,李二海大腿一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