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快到温定的时候,李二海让司机开到新城市中心去转一下子。 “老祁啊,我感觉最近一直很忙,新城市中心都很少去,提起新城市中心,自己都一点也不熟悉。”
“是啊,你最近是真没空出来跑跑,但现在试验区来了,你不出来四处看看是不行了。”
“李书记,现在新城市中心这个房价,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特别是有些刚需人家,真是要望房兴叹喽。”
“是啊,我们老百姓的收入根本没有达到这么高房价的水位,突然疯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啊,现在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啊。”
祁浩也非常感慨。 这一点李二海是非常清楚的,为了房价,和老婆王妍吵了一架,差点家都散了。 进了新城市中心,宽阔的街道,整齐的高楼,成片的绿化,随处可见的公园,气派非凡。 难怪温定人都要搬到新城来,这儿的环境确实怡人。 快到方达公司售楼处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门前聚集了很多人,看样子吵吵闹闹的。 “过去看看。”
李二海说。 司机把车子缓缓地停在了方达公司售楼处门口的路边上。 “戴玲你下去看看。”
李二海觉得,这么多人聚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不明真相,自己和祁浩不方便抛头露面,便让戴玲先下去探探情况。 戴玲知道老板的意思,拉了车门便出去了。 她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缓缓接近人群。 听了一会儿,她便明白了。 转身回来,“二位领导,方达公司突然关闭了售楼处,说要进行内部整顿。”
“扯蛋,房价昨天就上涨了两千多每平,他现在悄无声息地关闭了售楼处,小孩都知道这里面的鬼把戏,他这是在捂盘了。”
李二海有点生气,说话的时候带点骂人的味道。 “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我看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你看看,本来不涨这两千多,他已经非常挣钱了,现在一家伙涨了这么多,他竟然想方设法地不卖了,等什么?等再涨价呗。”
祁浩忿忿地说。 “老马这话确实有道理,但你也不能一棍子把资本统统打死。资本动作无可厚非,一心逐利也属正常,人家资本集团不会没事拿钱同你玩吧?”
“全国解放初期,我们把资本和资本家是分门别类的,毕竟有一部分资本家还是有良心的,获利的同时,也知道奉献。”
“现在到了二十世纪,资本仍将霸占致富的独木桥,小到家庭,大到国家和地区。”
李二海说。 “就拿小家庭来说吧,这两天我和老婆吵了一架,这是我们恋爱以来吵的第一架,什么事呢?前天上午试验区刚公布,下午她就到方达来订了三套房子,什么概念?”
“她这三套房子几天内转手便可以赠上几十万,如果一两个月后转手,甚至可能赠到一百多万,凭什么?就凭她现在手中有钱。”
“钱是什么?资本。如果没有银子,你就是在方达公司哭爹喊娘,他也不会给你一平方房子,对吗?区别出来了,赤裸裸的,这就是资本运作。”
“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如果不把经济发展起来,手中没有硬通货,到哪儿也挣不到钱,连腰杆子也直不起来。道理是一样的。”
“相反,资本来了,至少带动了这里的发展,你就可能有一个机会,只要你抓住了,就有了发展。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国当时积贫积弱,如果不是搞改革开放,放进来大量的资本,何来今天这个发展程度?”
“现在我们温定,面对资本这个问题,很像我国七十年代末那个情况,我们不能怕资本,而是要因势利导地用好资本。”
“走,我们回去,他捂他的盘,我们做我们的工作。”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句话:“顺便说一下,我老婆王妍那三套房已经退掉了,这个时候她伸手搞这个,到时候我可就说不清喽。”
祁浩心想,李二海果然是个人物,处处小心,不留下任何隐患。 戴玲终于知道了李二海这两天是为什么那么狼狈了,原来真是后院失火了。 男人啦,别看他在外面非常坚强,甚至趾高气扬的,其实有时候不堪一击。 所有才有这么一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 女人的重要性可见一斑,有时候虽然弱小,但威力巨大。 她心里想,要是自己能嫁李二海这样的,不管什么情况,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儿,她自己也暗笑起来,这是哪跟哪儿呀?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身上来了?再说了,这样的金龟婿我到哪儿去钓啊? 祁浩知道,刚才李二海说他捂他的盘,我们做我们的工作,看来他对就会眼前这个状况还是有信心的。 虽然李二海对于事情的处理有一套,可眼前试验区各项工作有待开展,千头万绪,现在又出现了房价这个新问题,都是要解决的,而且迫在眉睫。 祁浩也深知目前的现状,他作为市长,更是要牵涉到具体问题,肩上的担子很沉。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车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戴玲知道,她也就一个秘书而已,很多时候不好插言,看二位领导都闭口不言了,她也只好默默地坐着。 李二海的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王妍那三套房到底退了没有啊? 如果没有退,那事情就严重了,不仅是自己将来说不清,而且他们夫妻从此走不互不信任的道路,久而久之,这个家庭便会不欢而散。 不能想下去,他发现自己有些恍惚。 找个时间问问,这个事情不落实,心里不会踏实的。 车子进入市大院,李二海和祁浩都发现,方达公司陈总的车子竟然停在大楼前面。 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