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深夜,虞氏出现了不寻常的举动。她支开所有丫鬟小厮,将自己一人独自锁在屋内。章锐精神瞬间紧绷,于暗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扣扣!”
敲门声忽然响起,虞氏面上一惊,不悦道:“不是说了叫你们别打扰本夫人吗?”
“回夫人的话,是老爷叫小的前来找您!”
屋外丫鬟异常恭敬道。伸至柜子的手缩回,虞氏理了理鬓发,快步朝屋外走去。一个破柜子能有什么玄妙?章锐心中疑惑,待虞氏走后便悄无声息地潜入。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柜子,上面雕着十多年前流行的花纹,而后再无多余的装饰。章锐靠近几分,本欲直接用银针将锁打开,但他听到了“嘶嘶”的蛇吐信子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柜子正对的床下有黑影晃动。待他再将目光落回铁锁上,赫然发现铁锁上有一条指甲盖长短的铁黄色小虫静静趴着。这虫……章锐没见过这般颜色诡异的小虫,当下从怀中掏出银针试探。银针触及铁锁的一霎,铁黄色小虫快如闪电地冲上前,章锐被吓到,条件反射地一缩手,银针掉在地上。“叮!”
一声极细的声响过后,银针融化。“嘶嘶!”
黑蛇快速从床下窜出,章锐飞身越至房梁,低头就见黑蛇将融化的银针吞入。黑蛇吞下银针后显然因为没吃饱而不悦,它摇摆着蛇尾,立起蛇身,信子往铁锁上一舔,铁黄色的小虫再次出现在铁锁上。章锐看到无比震惊,同时心里也暗暗庆幸。方才若不是黑蛇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怕是没能瞧见铁锁上的小虫。那能变色的小虫连银针都能融化,他方才要是没注意叫虫跑到他手上,岂不是整个手都被融了,最后落入蛇口,成为黑色腹中美食。眸光在柜子上停留良久,章锐飞身跃出虞氏屋内。有着这么严密的保护措施,柜子里的东西定然不简单,他得马上通知王爷。“哎!”
一声长叹,凤容拨弄着手中帕子,百无聊赖地瞧着天上繁星。“小姐何故叹息?”
捶肩的动作顿住,妙音拿过一旁烧好的热水为凤容泡茶。“叫你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收回抬高的视线,凤容捧起茶盏,慢悠悠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这……”四下瞧了瞧,在确定没人后,妙音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日子三王爷都在城外悬崖寻找着什么,奴婢私心想着三王爷应当是在找寻二小姐。”
“啪!”
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凤容美艳的脸有些微扭曲,手中绣帕被她抓得变形:“那个小贱人,凭什么谁都围着她团团转?”
“小姐……”妙音害怕地唤了声。“好在本小姐及时发现了王爷的心思,敢跟本小姐抢的,只有死路一条!”
紧拽的手缓缓松开,凤容不紧不慢地把玩着精致的指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叫她从小什么都要和她抢,叫她在相府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叫她要和她争夺王妃之位。如今相府待嫁千金只有她一人,王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是啊,二小姐真是不知死活。”
妙音点头应和着:“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只有小姐这般温柔高贵、美艳无双的才配当王妃。”
听了妙音的话,凤容笑得越发得意,她挥了挥手,悠悠道:“把夫人那的雪前大红袍拿来,本小姐今日要换换口味。”
“小姐,那是相爷准备给二小姐的……”“恩?”
冷冷横她一眼,凤容伸手用力戳着她的脑袋:“她人都死了,相府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本小姐的?还不快去!”
“是,小姐!”
妙音仓皇离去。等了约莫一刻钟,凤容渐渐不耐:“妙音那死丫头,办事越发不利索了。”
“那死丫头若是惹你生气,你大可将她打发了,本王送两个听话乖巧的给你。”
腰身被人从身后抱住,耳畔有热气不断拂过。“爷!”
凤容惊喜转头,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落入眸中。“容儿想本王了?”
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慕容南朝瞧着那与凤盈有三分相似的脸。美艳、恬静、温婉,她身上有着他所喜欢的一切特制。哪怕是两人在一起已有两年,他依旧对她存有喜爱。当然,他对她的喜爱远比不过凤盈,尤其是在经过前世的那些事后,他已然看透眼前女子的嘴脸。“日日思君不见君,容儿还以为爷将容儿抛诸脑后了!”
就这么对上他的目光,凤容水眸含泪,意语还休,眼波流转间道尽柔肠。“忘了谁本王也不会忘了你!”
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所有要说的话全数阻隔。他看透了眼前女子的嘴脸,却依旧无法跳脱她的柔情蜜意。他喜欢她的柔,她的顺,喜欢她对他的依赖,更喜欢她为他耍尽心计,这让他有种他是掌控一切的天的快感。“恩……”口中溢出轻哼,语调极柔,酥媚入骨。慕容南朝的手渐渐往下,探入她的里衣内。“爷……”轻轻推拒着他,凤容水眸中满是紧张:“别在外面,容儿怕……”“怕什么?恩?”
咬着她的唇,慕容南朝邪肆地睨着她。“容儿怕……”“小姐!”
凤容话未说完,就听得一声轻呼,而后是物品掉落的声响。“谁?”
凤容有些慌了,她方想扭头,就见玄衣自眼前掠过,快如闪电地掐住粉衣丫鬟的喉咙。“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粉衣丫鬟惨白着脸,整个人抖得如同筛子,像要随时昏厥过去。“你……”抓拢衣裳,凤容惊慌地看着她:“本小姐不是早就吩咐过了吗,没事不要到院子里来。”
“是……是妙音……妙音姐姐叫奴……奴婢替她拿茶来。”
粉衣丫鬟说罢,慕容南朝与凤容皆看向地上的茶罐子。方才物品掉落的声响就是这茶罐子发出的,慕容南朝看向凤容,凤容颤声道:“爷,雀儿没说谎,现在该怎么办?”
她面上害怕,心中已盘算好该如何处理这不长眼的丫鬟。胆敢坏她好事,又瞧见不该见的,自然得杀了,免得有朝一日将她与三王爷的事情捅出去,届时她什么名声都毁了。“影十一!”
慕容南朝声落,黑影一闪而逝,连同他手中的雀儿一道消失不见。“爷,雀……雀儿她……”心知慕容南朝手腕狠厉,定然将雀儿处理得干净,但她面上仍是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水眸怯怯地颤着,看起来好不动人。慕容南朝亦很吃这套,心疼地揽过她,柔声道:“莫怕,此时本王会处理好。”
“爷!”
顺势枕在他的肩头,凤容身子微颤:“您千万别伤害雀儿,把她打发远点就行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话未说完,唇再次被慕容南朝堵住。她贪恋地闭上眼,手攀上他的肩。身子一轻,她被打横抱起。慕容南朝踢开房门,将她按在榻上,吻如雨点般落下。“恩……”红唇微启,媚态横生,凤容心中暗暗得意。凤盈啊凤盈,你才死了没几日,三王爷便回到我身边了,可见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锦衣层层脱落,芙蓉账内一片旖旎。良久,在她身心俱欢之际,耳畔传来低哑隐忍的呼唤:“盈儿!”
如冷水照头泼下,凤容的热情迅速褪去。她双眸空洞地盯着帐顶,涂了蔻丹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泪无声留下。她恨,她恨,凤盈的死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她要让凤盈身败名裂,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