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哥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夏焱简单交谈几句,给他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沉声对胡易说道:“你屋里的韩国人就要离开宿舍了,最近来办入住的新生比较多,过段时间可能要安排其他人住进去。”
“哦,好。”
胡易愣了愣:“那…安排什么人呢?”
“现在还不知道。”
小马哥懒懒活动了一下那条断腿:“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谢谢您。”
胡易转身向外便走,刚一开门,见走廊里已经有十余人在等待,看样子不是非洲人就是印度人。只有菜花一个黄皮肤孤零零站在他们中间,双手各握着一瓶可口可乐,正眼巴巴的看向自己。 胡易心中一动,心想与其等小马哥给自己安排一个莫名其妙的同屋,还不如干脆提前把这个坑填上。于是他让夏焱先出去,自己笑嘻嘻的转身回到桌前,从口袋里取出那两包软中华搁在桌上:“马克西姆,这是我从中国带回来的烟,送给你。”
小马哥扫了一眼,饶有兴致的拿起一包:“这烟我见过,好像很高档吧?”
说着拆开轻轻嗅了嗅:“嗯,中国烟的味道,有意思。”
胡易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一颗,陪着笑道:“马克西姆,关于我屋里第三个人的问题,能否由我来推荐?”
“当然可以。”
小马哥欣赏着中华烟的包装:“你带他来就行。”
“好!他就在外面等着呢。”
胡易出门把菜花叫了进来:“喏,就是他。”
小马哥斜了菜花一眼,从鼻子里喷了股烟:“是他啊,你要跟他一起住?”
“是,我们认识。”
胡易伸手捅捅菜花:“你跟我和夏焱一起住,怎么样?”
“跟您一起?太行了!那样最好!”
菜花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冲着小马哥连连点头:“谢谢!谢谢您!”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安排在一起吧。”
小马哥挑起嘴角冲菜花轻蔑一笑:“同志,来俄罗斯上学,首先要说好俄语,明白吗?多向你的朋友安东学学。”
“是,是。”
菜花也不管他究竟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谢谢,谢谢!”
第二天,胡易去学校办理完新学期的各种手续,回来后请韩尚云吃顿烤肉算是告别,次日一早又将他送到楼下,两人在路边互道珍重,握手话别。 又一个相处多时的同屋离开了,胡易望着韩尚云乘坐的汽车远去,很自然的想起了困在国内的李宝庆,不禁稍感苍凉。 站在路边感慨了一小会儿,胡易缓步走进6号楼,招呼两位新同屋开始搬家。 夏焱和菜花都没有太多家当,除了行李箱之外唯一的大件就是两台电脑。6号楼与10号楼之间相隔不过区区百米,三个人没费太大力气就搬完了所有东西。 屋子里住进三个人,摆上三台电脑,空间一下子紧凑了许多。不过胡易并不太介意,毕竟以前在宿舍只能跟韩尚云做一些简单的俄语交流,李宝庆来这里的时间基本都在讨论外卖,如今换了两个中国人跟自己同住,充分满足了自己的日常沟通需求。 两个新同屋也令他感到十分满意。夏焱自不必说,为人低调淳朴,遇事任劳任怨,自打刚认识起就已经被胡易当成了好朋友。 与菜花打交道虽然比较少,但他当初留给胡易的印象不错,而且讲话办事分寸得当,待人接物颇有一点少年老成的意思。 房间收拾完毕,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三人都有些饿了。胡易打算去找房青买点包子充饥,但敲了敲门却没人答应,走廊里也没有任何面食味道,看来他上午没开工。 “吃点什么呢?”
胡易自言自语的回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点了颗烟。正想张望一下6号楼旁边的阿拉伯餐厅是否还有位置,忽然身边一声轻响,窗户旁那扇没有门牌号的房门一开,走出一个俄罗斯女人。 胡易猛的一呆,不小心被烟呛的咳嗽了几声。当初刚搬来清理房间时,他曾在李宝庆的提醒下注意到这里有一扇门,但此后的一年间从未见这扇门被打开过,更没想到会有人从里面出来。 “日安,能给我一根烟吗?”
女人冲胡易拘谨的笑笑:“我听到外面有打火机的声音,就出来看看。”
“请。”
胡易将烟盒递过去,顺便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女人看相貌约么三四十岁年纪,身材修长,窄裙长靴,妆容浓淡适宜,一头红色运动短发,神情干练但略带疲态。 “谢谢。”
女人凑到胡易的打火机边点着烟,仪态优雅的深吸一口:“我叫安娜。您是友大的学生吗?”
“是的,我叫安东。”
“安东,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胡易略一犹豫,看着旁边的小门问道:“您…住在这里?”
“不。噢,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安娜的声音稍显低沉:“我在宿舍里做一些…临时性的工作,有时需要住在这里,但不会太久。”
她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胡易不便过多追问,只好微微一笑:“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从来不知道这间屋子还能住人。”
“这房间很小,平时主要用来存放宿舍物资,家具只有一张床,的确不适合住人,但偶尔睡一觉没问题。”
安娜贪婪的将那根烟大口吸完,精神似乎稍微好了一些:“您是中国人?”
“是的。”
胡易再次将烟盒递到她面前:“再来一根?”
“谢谢。”
安娜又点了一颗烟:“我有一个中国朋友,他住在902房间,名字叫房,你知道他吗?”
“房?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
胡易稍一停顿,又补充道:“也是一个好厨师。”
“没错!他会做一些很棒的中国食物,我很喜欢。”
“是的,我也喜欢。”
“而且他……”安娜忽然变得神采奕奕,似乎对房青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刚想再继续说什么,忽然又低头看了看表:“噢,对不起,我该走了,谢谢你的烟。”
“不客气,再见。”
胡易心中暗暗称奇,不知房青何时结交了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低声自言自语道:“嘿,老牛吃…吃不太嫩的草,倒是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