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在青白相交的雾色中纷纷扬扬,一张诡异的脸从宋凝予的身前一闪而过,宫子临下意识将宋凝予带后几分,一掌迎了上去。一声闷哼扬起浓浓的血腥味,看不清的浓雾夹杂着白雪,传来百里焚歌一声惊诧的低呼声:“啊!凝予,救我啊啊啊!”
“我知道今日我敌不过你们,但是改日我必要你们生不如死!”
声音透着三分无力,大概是宫子临那一掌的效果,冥天倪手中长袖一扬,百里焚歌那个位置的青雾瞬间被扬散。在百里焚歌站着的地面主除了一滩血迹哪里还有半个影子?白蛇在青雾之中也不见了去向,千寻被厚土与风扶着,无声息的昏了过去。宋凝予抓着她的脉像半响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大约是刺激的狠了,所以才会昏过去。那牢中只剩下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宋凝予微微垂眸,宫子临扯下身上的披风缓缓走近那铁牢,透过那牢间的间隙将披风披在了醉仙翁的身上。空气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宋凝予站在宫子临的身旁微微抬眸,天空的飘雪犹如鸿一般飘然而下,带着一种冰冷的美感,那铁宠之中的尸体她不忍去看,生命是如此之轻,再强大的人原来也有迫不得已身不由已的时候。一代神医醉仙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不被世人所知的,死在了云城的北郊里,伴随着他一同长眠的,唯有这北郊里一片枯茫无的曾经的繁花盛锦。宫子临紧紧的牵着宋凝予的手,狂风冷冽中伴着风雪,两个人这般站着,莫名的便白了头。“当年出黑山地狱时我已经只能算是个废人了,亏得他出手。近十来年,凝予,他是朕唯一一个打从心底里崇敬的人。”
宫子临不冷不热的开口,望着眼前那一具已经腐烂得露出了森森白骨的尸体低垂着眸子。但是宋凝予知道,这个时候的宫子临一定很难过,有今天的宫子临,那个老头子或许也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厚土,你安排人过来,将醉仙翁……火葬吧,这样的尸身,如果是他,想来也不愿再如此归于尘土了。”
浑身被万千的虫子啃噬着,对于医者来说,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耻辱!厚土站在马车旁垂眸:“是。主上。”
宫子临抬手将宋凝予鬓前的发别到耳后,牵着她的手走回了马车里,沉默得一言不发。回到了马车里面宋凝予瞪着那条正盘在铜质沉木香炉上的白蛇有些哭笑不得,她说那条白蛇跑到哪里去了,感情是为了躲避寒冬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风指着那条盘在香炉上的白蛇苦着一张脸无奈道:“属下已经想过办法了,这蛇估计是冷得厉害,盘得紧,属下掰不开……”宋凝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手,宫子临扶云她头上的白雪,眸色微温突然笑了,笑意倾城,在宋凝予的心中瞬间妖孽横生无可救药。“娘子,不知你我白头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宋凝予扬着下巴,眸光潋滟。风眸眉色微微挑起,坐在马车外扯着巴绳狐疑的往马车里面扫了一眼喃喃道:“怎么不见冥姑娘?莫不是去救百里公子了?只是,百里公子与冥姑娘不是向来不合吗?”
“回城。”
在宫子临看来,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冥天倪也有那个本事顶着,若非当初为报雪皇救命之恩,怎么可能将冥天倪带在身边,如今细细一想,他真是亏得大发了!风一路驾着马车赶回了云城,只见云城之中一片寂静,家家户户房门紧紧闭着,马车车轴压过细雪覆盖的青石长街发现细碎的声响,在长街大巷的白雪路上留下了几行清晰的车轮印记。云城在大雪的笼罩之下泛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察觉不出任何生命该有的颜色,大街之中的人们紧锁门窗,一切都被封锁在大雪之中,变得了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