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临站在宋凝予的身后沉眉不语,那肚子里面承载着一个小生命,宋凝予忙得满头大汗,抬头望向欧阳火喃喃道:“快去将穆三公子请过来,皇贵妃的体质,只有他清楚,我只能保下她们三个时辰!”
宋凝予满手是血,收回最后一支银针,欧阳火点了点头,皇贵妃紧紧的抓着欧阳火的手,咬着牙喃喃道:“君王,其实……其实很小的时候,臣妾就……就……”“你不要说话!”
欧阳火任由那只手紧紧的握着他,仿佛寻找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力量,宋凝予站起身,宫子临扯出帕子抓着她的手细细的擦了又擦,有人抬了一张床进来,欧阳火将人轻轻的抱起放在床上,宋凝予下了银针,所以不敢给她盖上被子。整个朝堂之上被血染红,宋凝予眸色清冷的从太后与璃皇的身上扫过,垂眸朝一旁正在处理着尸体的暗卫吩咐道:“把他们两葬在一起吧,坟也稍稍修一修。”
她这么做,大概也是因为心中不安,只是,身处其位,又有谁是由得自己的。宫子临清晰的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殿外的风雪呼号,殿内很快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双河吩咐着众人着手搬了些碳盆一类的东西进来,如今还真是血洗了正殿!双河挂着一张谨慎的老脸处处细细的打理着,诺大的殿内因为碳火的缘故,整个正殿之中散发着如春一般的暖意,寂静的大殿之中唯剩下了皇贵妃断断续续时有若无的声音。宋凝予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着皇贵妃是如何一眼入了情,又是如何死心塌地,少年往事被揭开,那些藏在少女心中的心事在万般扭曲中还将欧阳火护的完好,其实他这一生,又是何其有幸。欧阳火只是静静的听着,那张原本宛如阳光一般的脸此时乌云密布,并不见了过多的情绪。皇贵妃说着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宋凝予探了探脉,淡道:“失血过多,已经昏睡过去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欧阳火懒懒的掀起眸子淡道:“母子如何?”
“孩子才六个月,一损俱损。”
六个月就算早生下来,也保不了!欧阳火扫了眼床上躺着的皇贵妃垂眸低低的轻叹,站起身将宋凝予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紧紧绷着,最可恶的是,宋凝予竟然回抱他了!一旁的宫子临气得瞪大双眼,瞪着欧阳火咬牙切齿!欧阳火冷声警告道:“鸿蒙国君!你信不信我杀了这个女人!”
皇贵妃还没死,他不介意他亲自补上一刀送这个女人早登极乐!宋凝予转过头扫了眼宫子临,有些哭笑不得。欧阳火扬了扬眉,将人抱得更紧了,喃喃道:“孤已经将她让给你了,如今不过是抱一抱,棠皇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宫子临黑着一张脸将粘在宋凝予身上的鸿蒙国君撕开,将宋凝予扯进怀里,瞪了眼宋凝予冷傲道:“回去再收拾你!”
宋凝予耸了耸肩膀,到时候回去了还指不定是谁收拾谁呢。欧阳火瞧着这两个人,眸中化出浓浓的羡慕,坐在床头双河搬来的黄金大椅上,支着侧脸望着宋凝予,眼角的余光却没有从床上躺着的女人身上离开过。“棠皇来登鸿蒙之位,是皇岛中人授意,孤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孤有个条件。”
鸿蒙国君神色慵懒的靠着黄金大椅,一旁的宫女正替欧阳火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动作细致温和得恰到好处。宋凝予抬了抬下巴:“什么条件?”
“你若是哪天打定了主意回皇岛,捎上我。”
宫子临大手一揽,将宋凝予扯进怀里冷着一张脸,主权的意味十足!朝着鸿蒙国君傲然冷喝:“朕不答应!鸿蒙朕迟早会拿下!”
说罢拽着宋凝予出了正殿,正好迎上了那脚步凌乱急急赶来的三公子,三公子步子踉跄,险些踩到了自己的脚摔倒在地,朝宋凝予的方向直直的就扑了过来,宫子临抱着宋凝予一闪,宋凝予是没有被三公子扑倒,宫子临被扑了个正着!加上三公子身高其实与宫子临差不多,只是比起宫子临要更瘦一些,所以两个身影扑倒在一起,嘴碰到了嘴的时候那殿内坐着的欧阳火瞪着那两个人怔了怔,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宋凝予喃喃道:“凝予,他这样……算不算给你戴绿帽子?”
三公子顾不得这么多,七手八脚的从一张脸已经堪比锅底,浑身散发着浓烈杀气的宫子临身上爬了起来,朝着皇贵妃奔了过去,宋凝予扫了眼宫子临,青着一张脸扬了扬眉:“这三日,你离我远一点!”
不理门外宫子临那一张乌黑的脸,宋凝予砰的一声,抬手就将那天正殿的大门甩上了。在大殿之外的众臣还守在大雪纷飞而起的雪地里,双河着人搬了凳子与取暖的东西,那些个年老些的大臣,支着摇摇欲晃的身子在雪地里冻得直哆嗦。殿外的红梅花在风雪之中凌雪而开,清冷的香气阵阵,红艳的花如同那殿外的血,艳极一时。三公子与宋凝予简单的交接了几句,两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三公子下不去手,这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不仅仅三公子来了,连长安城中首富之称的二公子也奔了过来,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风雪,一进大殿连朝鸿蒙国君行礼都忘记了,直奔着穆烟而去。从小穆烟就在三个哥哥的翅膀下长大,任性却也乖巧,虽然不喜诗书,但却也是知书达礼,可爱得天真烂漫的妹妹,说要嫁与鸿蒙国君,于是穆家便将她推上了那后宫的妃位,大哥效忠于鸿蒙国君,成为了将军,二哥成了首富,三哥向来不问政事,却成了鸿蒙国君专属的大夫!穆家满门荣耀因为这个任性而又单纯的女子而起。“嫣儿怎么样了?啊?”
二公子一奔进来就拽着一旁站着的三公子询问情况,三公子一脸颓然,那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喃喃道:“她多次伤及胎儿,这一胎原本早就保不住!可是她执意要保,如今再受重创……气血两虚,再加上之前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