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雪皇身后的人抿着唇憋着笑低头看月亮看地板看昙花。雪皇强大至斯,何须一个小丫头来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雪皇极给宋凝予面子,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点头笑道:“好啊,那以后可就得劳我儿多多照顾了。”
雪皇牵着宋凝予的手走进了大殿中,殿内是另一番天地,或者只能说是在这殿后面才是真正的宫殿,殿外满是兵士把守,殿内那条九曲回廊之中就显得寂静了许多,宋凝予随处扫了几眼,发现在那殿中的人多是暗卫,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守卫。那些暗卫隐于暗处,气息隐藏得干干净净,宋凝予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雪皇牵着宋凝予的手,一股温和的内力探入了她的体内,那内力如同生命之源一般让她觉得格外的舒服。雪皇凑近她的耳旁,一只手搭在她的另一边肩膀上,轻声笑道:“若是受不了,就告诉我。”
“娘亲你……”“嘘,回殿了娘亲再与你细说。”
从雪皇的眸中宋凝予可以看出来,这四周都是探子,而那个探子还不属于她娘亲的势力,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夜明珠的灯光将这琉璃白玉瓦映得白玉之光如同月色一般凉薄,月色笼于其上,那房舍与日月争辉,更增其恢弘之气,张妈提着一盏花式繁琐雅质的宫灯,静静的走在两人两步远的位置开路。宋凝予不可能因为这个人与张妈生得相似且是姐妹就轻易的认可她,日久未必会生情,但是一定会见人心。眼前的老妇也是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笑意儒雅静静的走在前头开路。脚下是白玉地面,九曲回廊的四周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花朵压得花径弯了腰,随着凉风习习之中有清香的荷香扑鼻,宋凝予有些晃然,她转头看着始终极致宠爱看着她的娘亲挑眉问道:“我曾在百里神谷里也看见过在冬天里开得繁盛的荷花!只是那是天火鸟的缘故,怎么这里也开的这样繁盛?”
如今深冬,在海上虽然四季皆是一片绿意盎然,但是在深秋里还是会有秋黄的叶子落下来,深冬里还是会打霜吹着凌厉的冷风,怎么这皇宫之中却一切如同春季,百花盛开,春风自来。凉风习习里不见半分冷冽之态。雪皇牵着宋凝予的手温雅笑道:“百里神谷之中自有天火鸟,皇岛位于海中央,季节变幻无常,今日可温,明日或许就是大雪霜冻。”
“娘亲,是不是你派纯素来寻我的?”
雪皇怔了怔,莞然一笑道:“你觉得是便是吧。”
扫了眼身后跟着的人,那一路的灯盏中美人各个高挑出色,好不迷人,如此之姿这要是放在内陆,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过,再美也不及雪皇,尽管如今已经过了三十五了,但是那一身的风华之气随着其儒雅与尊贵的身份而更显的突出。“娘亲,那王尊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她娘亲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先去见王尊,反而还抽了这个空档给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宋凝予从这两人的话中总觉得还有一段故事是她忘记了的,或者是不知道的。“不必告诉我,予儿,你要记住,无论王尊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被他牵着走,你要凭自己的意志与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白吗?”
雪皇扣着宋凝予的双肩,一脸严肃不失于一个父亲该有的威严,宋凝予有些晃然,好像在娘亲的身上看见了当初宋太傅的影子。那时的宋太傅待她极好,手把手的教她写字,指着那弟子规里的句子教她一句一句的读,后来将宋凝雪领进门之后,一切就开始变了,所有原本温馨的一切,因为宋凝雪的娘在府中横行霸道不惜朝她娘亲下毒来保得她的地位。渐渐的,她因为人情冷暖而变得越来越凉薄,那双眸子里面的温暖转化成了淡漠的疏离与清冷。或者是母女之间那一份特殊的羁绊,宋凝予觉得她娘亲似乎不大高兴,为什么?因为王尊?“王尊说三日之后要办登基大典,娘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因为善良还是因为下不去手?宋凝予不知道,在她的眼中她的娘亲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温婉而坚强的替她撑起了一个小世界。“予儿想要皇位吗?”
雪皇牵着她的手沿着那一路曲曲折折的荷塘长廊缓步而走,月光在荷塘中映出了一方倒影,不管那一方湖面有多大,能得的,也始终只有一轮月影,杯中可成月影,海中,亦只有一轮月影。微风吹起湖面上的涟漪,就着微风,水色起了一波波的波澜,将水中的那一轮月影绞得残碎不堪,月色之中隐隐约约里有勋声随风扬起,其声乌咽婉转,顶透着几分枯老与残败,宋凝予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想起了在紫阳阁中听见的那琴声。琴声的枯老残败之气与这勋声如出一辙。“都退下。”
雪皇带着宋凝予站在殿门口,扫了眼身后跟着的那明澄澄的一大片人,眸光中生出几分厌恶。张妈站在雪皇的跟前弯腰恭敬道:“陛下,这公主殿下初来,还是多些人伺候着为好。”
宋凝予打量着那位张妈半响,勾唇冷讥道:“怎么?我与我娘亲说说体几话,你们也要听着?”
她转过脸扫了眼张妈凉凉道:“你可不比我家张妈,这人与人之间,只要轻易的一比,就能明显的分出来,什么人是好,什么是不好。”
站在门口欲跟进去的张妈被宋凝予这么一顿说,顿时一张老脸变得通红,垂眸嗫嚅着有些干燥的唇角有些尴尬。雪皇上朝张妈拂了拂长袍,勾唇轻笑道:“别在意,这孩子被我宠惯了,都退下吧,不必候着了。”
那些人在宋凝予清冷的眸中乖从的退了下去。张妈站在门口半低着头,眼尾的余光却落在宋凝予的身上透着几分浓烈,宋凝予挑了挑眉朝张妈笑道:“怎么?要留下来听一听我与娘亲说了些什么吗?”
张妈垂眸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陛下与公主殿下的身旁也不能没有人,奴婢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一声就是了。”
张妈的近乎没有套到,于是开始改打乖乖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