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直戳在林殊的心口上。他定定的站在手术室门前,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灵魂似的,行尸走肉般的任人摆布。“嫂子怎么样了?”
林微安也接到了消息,从公司里赶了过来,她是真的担心苏心乔。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文傲也。“林殊……”文傲也知道男人的心里不好受,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如哽在咽,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两个人的话,林殊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眼里就只有手术室的门口。如果等一下,从里面推出来的是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陪着她一起去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对在手术室外等着的三个人都是一种极为煎熬的事情。文傲也已经找医生护士打听了不少消息,可是越打听,心里面越是慌。这种车祸,有不少人目睹了。惨烈的很!“微安,过来一下。”
文傲也实在没有勇气点开上传到网上的视频。林微安怔怔的走过去,看到新闻的内容,下意识的别开了头。“我看不下去。”
很显然,她也没有勇气点开。但是林殊这会像是突然恢复了功力一般,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把手机给我。”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又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林微安和文傲也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将手机拿了过去。新闻的文案总是夸张,所以林殊在阅读完那些文字的时候,手指愈发收紧,恨不得要将手机捏碎一般。视频上面有个小三角,只要点开,就能看到当时车祸的场景。林殊的大拇指从手机旁边移到屏幕中间,他指尖微微颤抖,终于按了播放。接连不断的刹车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子,直接击碎林殊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而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内心在计算苏心乔存活的几率。只要有百分之一,他就不至于倒下。可是越野车和大货车相撞,如同以卵击石,苏心言那辆车子,在遭遇过大货车的撞击之后,又接连和几个小车相撞。林殊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他今天应该和苏心乔一起去的,否则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怎么样了?”
文傲也连忙冲上前去询问,林殊死死地握着拳头,有些不敢听医生的回答。医生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一副尽力的样子。林殊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好在林微安在旁边扶住了他。而这个时候,医生的声音也传到了林殊的耳朵里。“男性患者已经死了,女性还在抢救。”
林殊猛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一旁林微安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男性……是苏心言吗?她虽然恨苏心言,但是没想过让他死,但如今听到他死了,心里也没有半点悲伤的感觉。只是觉得黄粱一梦,终于醒了!说难受也不难受,说高兴也不高兴,总之脸色差的很,又透了些释然的感觉。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苏心言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林微安不敢去看苏心言,只木纳的在椅子上坐着。向来话多的文傲也此时也只剩下沉默了,他不敢去想那个平日里杀伐决断的男人,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会没事的。”
林殊突然开口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像是随着时间越久,他越有信心。已经整整一天了,苏心乔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门外的人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终于,手术中字样的灯光熄灭了。随着医生走出,三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林殊仍旧不敢踏出向前的那一步,他只站在原地。“怎么样了?”
文傲也的声音发慌,他甚至不敢去听医生的回答。林微安的脸色苍白,目光却炯炯的盯着医生,生怕他说出跟刚才一样的话来。好在,这次医生的回答,总算是给了大家一些希望。“手术还算成功,但病人的情况还不稳定,能不能撑过去,就看这几天了!”
呼……如释重负!林殊只觉得身心都愉悦了许多,只要苏心乔还活着,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先别急着开心,这几天是最关键的,如果她撑不过去的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医生的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直浇在这几人的头上。林殊平复了一下心绪,往手术室的方向又走了两步。他坚信苏心乔会挺过这一关,也做好了和她一起努力的准备。“我可以看看她吗?”
林殊声音清冽,他这么说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只不过医生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又等了半天,林殊才得到了探视的机会。此时的苏心乔浑身包满了纱布,只怕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林殊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想伸手去抚摸女人的脸,却又怕碰疼了她。只能凝视着,不敢想象女人此时在承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心乔,你不能抛下我和然然。”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他不允许这个女人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如果你真狠心离开我们的话,那我也跟你一起走,让然然当个孤儿!”
林殊没开玩笑。苏心乔在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贪恋和温暖,如果没了这个女人,他真不知道留在这世间有什么意义。孩子……有温池照顾,总饿不到。他眼睛有些发干,酸疼酸疼的。女人还在昏迷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虽然没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那般忐忑,但是现在的煎熬,同样将人折磨得体无完肤。走出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外面有些喧哗,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家的人。“苏心乔那个小贱人呢?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心言死了,她还要活着!”
苏母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林殊眸色瞬间变得如冰霜一样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