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已经成年，会想清楚的。”宝珠如是道。
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人劝了，自个就能明白，别人劝了也没用。
宣妃黯然道：“四阿哥这人表面严肃了些，不好亲近，心思也重，不如十阿哥什么心思都瞧得出来，我是想劝也劝不了。说他难过，他面上从不显出来，倒叫人误会他凉薄，不记生恩，可乌雅氏那样的，谁能记着这种生恩？还不如不生呢。四阿哥心里有事，我是看出来的，可又能怎样？大概他因为没能为乌雅氏说情，心里也是有愧，却不与任何人说，说了谁理解？他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心疼。”
宝珠道：“四阿哥有你这样的额娘，也算是他的福分，对他的弥补了。”
她是真觉得塔娜是个好额娘。
虽然塔娜没生过孩子，却能疼孩子，对四阿哥视如己出。
宫里渐渐有了些流言，关于固伦荣宪公主的。
宝珠听说后怒了。
“是谁传的谣言？将带头的几个人抓去慎刑司审问。”
竟然说晗曦不知检点，婚前与未来额驸苟合。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连宫外都有了传言，此事就是从宫外传进来的。
有人瞧见了。
晗曦生了半天闷气，拿着鞭子就要教训那些奴才，宝珠让人把她看住了，不许出门。
事实如何，宝珠是知道的，顶多就那点事，却被人添油加醋，恶意中伤。
寻常百姓不会盯着皇家的事，是有人故意抹黑晗曦的。
好在宫外的事有三贝勒及时发现，抓了事先造谣的几个人，都是些流氓混混，才没传的更厉害。
宝珠拜托三贝勒查清楚宫外那几个人的来历，受谁指使。
宫里的谣言也在抓了几个人进慎刑司后遏制住了。
但到底已经对晗曦的名声不利了。
不久，宫外还传出富察富庆与烟花女子纠缠的事。
宝珠事先查过，富察富庆的人品没问题，身边无小妾通房，在外也无风流韵事。
这些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有三贝勒打听，宝珠才知道是富察富庆当街被青楼女子纠缠，对方说是有过几次的露水情缘。
这就涉及到未来额驸的人品了。
影响大的话，这门赐婚都有可能废了，晗曦的名声和脸面都要受影响。
这件事，宝珠叫十四去了一趟一等公法喀的府上，让她家里帮着查一查。
钮祜禄氏在京里的势力很大，要查清楚并不难。
富庆那件事是个误会，是有人盯上了富庆这个未来的固伦额驸，往他身上泼污水。
还是佟佳氏的舜安颜指使的，因为看不过固伦荣宪公主被指给了富察家，心生嫉妒。
宫里的事情也审出了结果。
没想到这些人竟把主意打到了晗曦的头上。
当真以为她不敢出手了？
佟佳氏是皇帝生母的母族又如何？是贞懿皇贵妃的母族又如何？
舜安颜那边她不好动，但宫里这件事她可以先处置了。
宝珠传了佟妃来，坐在殿外的月台上等她。
佟妃来后，屈了屈膝，“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金安。”
宝珠端起茶盏，慢条斯理道：“佟妃，你可知罪？”
佟妃神色自若，“不知臣妾犯了何罪？”
见她还不承认，宝珠吩咐把人带了上来，是宫里带头传谣言的一个太监，一个宫女。
还有一个是佟妃宫里的太监小松子。
“此人是你宫里的，受你指使污蔑固伦公主，你说是何罪？”
佟妃瞟了那匍匐着瑟瑟发抖的太监一眼，依旧从容不迫，“此人是臣妾宫里的人不假，但臣妾并未指使他，一定是有人污蔑臣妾，望贵妃娘娘明察。”
还嘴硬。
宝珠冷笑了声，“佟妃，莫要以为本宫没有证据就不能耐你何，本宫知道是你所为，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有人证就够了。”
她吩咐，“将这个污蔑固伦公主的奴才拉下去杖毙，另外两个惯了哑药，撵出宫去，将佟妃……拉下去杖责二十。”
佟妃倏地抬头，面色大变，“贵妃，您不能如此对臣妾，臣妾乃一宫主位。”
宝珠无动于衷，眼神冰冷，“主位又如何？本宫是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就有权处罚嫔妃。何况，污蔑皇家公主，你是一宫主位，又能有几个胆子？你以为皇上会饶了你？你们佟家还真吃定了皇上会纵着你们为所欲为？告诉你，佟家再嚣张，也只是皇家的奴才，越不到皇家头上。”
两个太监上前，将佟妃压在条凳上。
另外一个太监持棍打向佟妃。
佟妃的嘴里塞了布团，额头很快渗出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打完二十下，佟妃已经昏了过去。
宝珠命人把她抬了回去。
素梅扶宝珠回了殿内，“主子，您今日这般，皇上回来会不会怪罪？毕竟……”
都知道佟佳氏是皇上的母家，一直对佟佳氏一族多有纵容。
佟妃固然不得宠，也代表了佟佳氏。
今日这一招，不仅是撕破了佟佳氏和钮祜禄氏的脸，还是不智之举。
宝珠倚靠在罗汉榻上，神色略有疲惫。
她明白素梅的忧虑。
她虽为贵妃，却也只是贵妃，没有凤印，仅有协理六宫之权。
处置一个贵人，常在，不算什么，但佟妃是妃，背后还有皇帝的母家。
她如此处罚一个妃位，不留面子，难免引人非议。
而康熙，若是顾忌佟佳氏一族的脸面，定然会生气。
这才是佟妃的倚仗，以为她不会动手，只能小逞。
但佟妃忽略了一个母亲的心。
她不容许任何人往她的儿女身上泼脏水。
尤其是女子的名声比天大，这一次若是纵容了，晗曦有了污点，谁还会将她这个固伦公主放在眼里？
她不怕皇帝责怪。
但贵妃的位子，终究不够，权利有限，做任何事都需要掂量，不能完全放开手，才叫人一次次踩到头上来。
即便是皇贵妃，虽有副后之名，也是不能掌凤印的。
只有皇后可以。
若她身为皇后，有了凤印，即便是杖责一个妃子，只要有理由，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可惜，想做皇后，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