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书玉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转眼看，手掌已经被餐刀钉在桌面上，鲜血淋漓。
疼得他表情都狰狞起来，嘶嘶地吸着凉气，看向自己受伤的手掌。
想动，但动一动都觉得钻心地疼。
他有所动作的一瞬间，霍云霆已经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慕晚星的视线。
防止她看到眼前令人作呕的一幕，让她乖乖继续吃饭。
顺便再把自己的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上，阻止方书玉抽出来。
霍云霆就那样站着，姿态慵懒且随意，可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方书玉，谁给你的脸这么质问我？”
他不发火，几乎快要叫人忘了，当年不过十几岁就执掌霍家，手段狠戾地对付自己几个叔伯兄弟，伤的伤，死的死……
最后自己毫发无损，牢牢坐稳霍氏总裁位置的霍云霆，到底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哪怕他把荣城捅出个窟窿，也只会有人跟在后面夸奖，霍爷，这个窟窿漂亮极了！
谁胆敢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质问他？
方书玉也忘了，方家虽然强大，但他到底不是霍云霆的对手。
就算先前能相谈甚欢，那也只是因为霍云霆心情尚好。
当下，霍云霆淡淡的嗓音不怒自威，足以让人胆颤。
方书玉带来的保镖不敢说话，店里的侍者也不敢说话。
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两个男人。
方书玉脸色难看，默了默，态，十分识趣地垂下眸子。
“我只是心急我妹妹的安危，她年轻气盛不懂事，怕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会顶撞到你。但她到底是个孕妇，而且孩子还是……”
方书玉点到为止，视线复杂地看了眼正在安心吃虾的少女。
“小妹无心破坏你在外面的闲情逸致，只要她没事，老爷子那边也不会说些什么。”
言下之意，只要他不把方锦依怎么样，别的女人，想玩就玩了。
前提是，得尊重方锦依！
甚至连老爷子都搬出来压他了。
餐厅暧昧的灯光下，霍云霆脸色冷到极致。
“呵～”
老爷子？
谁家的老爷子？
他才不在乎。
“老爷子那边另说，你打扰我家宝贝用餐这事怎么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都把他家小宝贝吓到筷子差点儿掉了。
方书玉愕然，原来让霍云霆大动肝火并不是他当众问霍云霆要人，而是影响到这女的用餐了？
麻的！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路！
锦伊不是说她只是霍云霆娇养的金丝雀，玩玩就会扔掉的吗？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他抿着唇，把愤怒的情绪都压抑在自己心底。
面色惨白地勾起唇角：“改日我亲自叫人送上两幅古董字画作为歉礼。”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但霍云霆并没给他这个面子。
而是往旁边挪动了半步，冷声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方书玉脸色顿时黑了又黑。
这是要叫他当众给那个小女人道歉？
霍云霆眼底闪过厉色，一言不发地往下摁了摁。
方书玉痛意蔓延，额头都渗出来细密的冷汗。
不用怀疑，要是坚持下去。怕是这只手都可能会废掉！
霍云霆切掉它跟切块牛排那么简单。
他颔首，歉意满满地对着慕晚星那边：“抱歉小姐，是我贸然打扰您的用餐，请原谅我的鲁莽。”
霍云霆也看向她，淡淡的，眼底却是宠溺的神色。
慕晚星知道，霍云霆其实这是在帮自己出气。
不想对方锦依下手，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同时还是个孕妇。
但是慕晚星在她那里受的气和委屈又不可能平白这样算了，刺方书玉一刀，不过是讨点利息回来罢了。
受到众人的注目礼，慕晚星露出纯良无害的轻笑：“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过方大少爷的《月下睡莲》和《花房少女》了。”
这两幅可都是十八世纪著名画家的经典油画代表作，价格难以估量，一直被摆放在方家拍卖场作为非卖品的存在。
方书玉本来只是想随便送两幅不那么值钱的作品过去。
反正看她年幼无知，上次又在心悦里做出那样轻浮的事，以为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
谁知道一开口竟然就要走他的心头好。
肉疼，非常疼！
简直比手上的伤口更疼。
但眼下，哪有不给的道理？
方书玉忍痛道：“不客气，是我的荣幸。”
慕晚星并不再理会他，霍云霆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冷冷道：“滚！”
方书玉带来的人立马上前帮忙，把他的手连着餐刀一起弄出来。
这时候，方书玉的私人手机响了。
方书玉满带戾气地看了眼下属，立刻有人帮忙接听电话，并转达他：“小姐，找到了。”
方书玉急道：“在哪？”
“在医院，不过没什么大碍。”
他这才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眼霍云霆，眼神复杂。
霍云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捻了张纸巾，优雅地绕过大半张桌子，伸手帮小东西擦嘴。
冷声淡淡道：“下次再敢这么放肆，刀子扎的可就不是你的手了。”
话落，周遭的空气都冷冽了不少。
方书玉眼底戾气四起，霍云霆说的每个字好像都在他受伤的伤口上撒盐。
他愤怒，怨怼……
但，无计可施！
还有他护着的那个小少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动不了霍云霆，难道还动不了她？
霍云霆日理万机，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我们走！”方书玉捂着自己的手，叫上自己的人，狼狈地离开了餐厅。
慕晚星也觉得没有胃口了，血腥的画面虽然没看到，但是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恶臭的血腥味。
嘴里吃的又是肉，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嚼生肉一样难受。
“霍云霆～”
她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下一秒，直接被人从椅子上抱起来。
颜落和方圆已经看呆了，俩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某慕晚星冲颜落笑了笑。
“早点回去哦。”
虽然只是寻常的一句话，但方圆感觉笑里分明藏着无比锐利的寒刀。
霍云霆是真刀真枪地上手，她是暗戳戳地放冷箭，叫人防不胜防啊！
太恐怖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