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元缜点头。
方才问话之人闻言再次道
“我从已故祖父那听闻这罗丰教派几乎不出巴土，常年进行鬼魂接引之事，按理说，那巴土已然颇为安全，但祖父曾言，那巴土常人去不得，元兄可否解惑。”
“确实去不得。”
元缜折扇在手上一拍，双眼扫过周围人士。
他样貌中等，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配合着脸上颇为严肃的表情，视线扫过之人都下意识认真起来。
元缜满意的点头，讲述道，
“那巴土地界，常人进入极易受阴气影响，迷在其中。在城中还好，在外面，没有当地人对阴气的适应力，极易遇到鬼打墙，落个悲惨结局。”
见众人没有分心，元缜继续道，
“巴土罗丰一教，所行之事虽能促进天理循环，获取功德，然凶险非常，教派人士虽各个强悍，但数量不多，只能护的当地百姓，无法全面清除鬼物。所以……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众人齐齐点头。
刚才听了武岳说的故事，不少胆子大的还想去见识一下这巴土是否有无妄坡那么神奇，见到已故亲友，聊一些未尽之事，现在听到巴土如此凶险，哪还敢去。
“就是无妄坡，我也不推荐大家去，我这故事，大家听一乐就行了。”
武岳最后补充一句。
无妄坡那种鬼地方，除了往生堂，也就玩家为了刷火本，采集琉璃袋会去一下，正常璃月百姓可不会去。
嗯，看来讲到一些凶险地方要适当提醒一下，免得他们因我的故事出了问题，我不好交代。
一连说书两个时辰，或许场地极佳，也或许是怀山书院名人元缜到场，戏台前的听众越聚越多，虽只占据戏台场地十分之一，但也有百人之多。
说书完毕，听众们纷纷拍手叫好，出钱打赏。
而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周围竟聚集了如此多人，甚至怀山书院的一名老师都来了。
此人名陈辰，羽扇纶巾，负责怀山书院纪律教导之职，也就是现代俗称的教导主任，听闻戏台被人租赁使用便出来查看一番，然后就被武岳的故事吸引。
他旁边一名学生感叹道，
“这还是说书吗，学生见识浅薄，未曾见过如此场面。”
“自然还是说书。”
陈辰右手拂过长须，忽然转了个话题道，
“你可知晓古时说书人。”
“学生不知。”
“那就在此地，与你简单说上一番。”
陈辰道，
“据传古时说书人便是师者前身，所讲之事，皆为传达知识，有所加工也为寓教于乐。毕竟凡人愚钝，恒心不足，如此做法才能将知识推广。”
接着他眼神稍稍一暗，惋惜道，
“只是财帛动人心，古时说书人难熬艰苦生活，逐渐堕落，到现在皆沦为金钱奴隶，专讲名人故事，为讨好雇主，甚至颠倒黑白。断了知识传承之初心，实为可惜。”
旁边学生此时不由一脸敬佩的看向台上武岳，
“老师意思，是指那先生在效仿古时说书人？”
“是也不是。”
陈辰微微一笑，
“我就问你，可听过巴土？”
“学生不知。”
“这就对了。”
陈辰眼神炯炯的看着台上武岳道，
“古时说书人故事皆是百姓日常小桥段，说书人加工后阐明道理，简单易懂。而台上先生，他并没有考虑这些，他更在乎吸引听众，让听众高兴，然后自己寻找知识。”
“这是……好事吧。”
学生有些犹疑。
陈辰给出非常肯定的答案，
“当然！”
他眼中闪过精光，
“时代不同，古时民众因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加上生活压力，难以求学，才有说书人这种伟大职业应运而生。然现在随便一小儿都有入学机会，知识获取渠道已不缺乏。”
顿了顿他认真道，
“所以古时说书人没落也是情有可原，但并不代表说书人就不能传达知识，就像这台上先生，就像现在这副场景。”
说到这里，陈辰内心也激荡起来。
现如今读书人已经非常之多，应用于各行各业，但除临城周边和京师，追求学问之大成者已少之又少，大多只满足基本用途便已放弃，不知埋没多少人才。
陈辰想到之前吴下所遇小孩，聪明伶俐，学习知识快速无比，举一反三轻而易举，正想收其为学生，却被其称，百无一用是书生，气的差点吐血，却无可奈何
实在是当地仙门势力以修习武道为主，居民从小耳濡目染，即使说服了小孩，还要说服对方父母，非常困难。
而如果有武岳这样的说书人到那些地方进行说书，进行文化传播熏陶，因为披着武道的皮，那些人也不好叫停，到时那边孩童听多了这些故事，势必想知道更多，那就只能……
陈辰想着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得不说，陈辰很聪明。
现代社会已经证明了，游戏只要具有了强烈文化特色，就不仅仅是游戏，还在变相的传播着当地的价值观，长期以往，会对人造成很深的影响。
所以用武岳讲的故事，去别的势力地盘争夺弟子，真的是一妙招。
“原来如此，学生受教了！”
“嗯，一会儿我去见一见这说书先生，你回书院将此事告诉院长。”
陈辰信心满满。
“陈师，您也在这里。”
元缜看到陈辰，上前行礼，见其表情，猜到了什么，开口道，
“陈师您是想与那说书先生商讨些事情。”
“没错。”
陈辰嘴角翘起，
“元缜你应该能想到的。”
“学生确实已经想到，不过那先生，可能无法招揽。”
元缜将之前自己邀请武岳文考怀山书院之事告诉陈辰，分析道
“我瞧那先生，志向颇高，将来未必不会是一方人物，此时依附我怀山书院未必是他所愿。”
“嗯，确实是这样，但……”
陈辰先是皱眉，然后忽然松展，
“我怀山书院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就占的，我等就学那生意人，与其交易便是。”
说完陈辰便先走一步，往戏台后面走去。
“这……”
元缜看着陈辰背影，下意识觉得不妥，但涉及到仙门人才之争，他也无法插手，只能跟上。
此时台后，武岳正在和章虹乐交谈。
“先生所讲故事确实足够精彩，但只是这样可避免不了介入仙门纷争。”
章虹乐脸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纠结。
仅是说书效果都如此之好，一年之后，继续使用也绝对不亏！
可如果武岳只使用几天就被赶下台去，那也只不过是满汉全席在面前走了一遭，除了心痛再无其他。
“不急不急，时机未到。”
武岳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旁边三小只，刘经才和王富贵都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