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中陆商枝的脸蛋,挥手叫随从绑人,七八个男人团团围上去,不留丝毫逃跑的空隙。骆倩急得要去报官,却被轻巧打晕扔在一旁,陆商枝怕再连累她,不敢多做挣扎,就这样被绑去了妓院。怡春院是金安城最大的青楼,从犁河镇往西赶一天一夜的路便到了,再往西就是京城。这里是傅戎赫他们回京的必经之地,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碰上。从进了城,陆商枝就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一个逃跑的机会,只可惜被老鸨看出心思,将她手脚牢牢绑死。头两日,陆商枝和少年被关在一块,老鸨整日好吃好喝供着,说以她的身姿,若肯出去陪客,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头牌,穿金戴银风华无限。怎料陆商枝和那少年是一样的倔脾气,宁死不丛。老鸨没了耐性,又断两日吃食,陆商枝饿得头晕眼花,仍不肯妥协,少年不忍,主动提出抚琴买艺换东西吃。他自小跟着母亲在青楼长大,模样清秀,学起女子抚琴那一套也是有模有样,当夜就端了一桌子的膳食回来。陆商枝见他眼下嘴角皆有淤青,失声问:“他们又打你了?”
“一位大爷叫我侍寝,我不愿,便挨了两下,不碍事。”
少年垂着眼,无所谓的模样:“快吃点东西吧,阿……”一声阿姐到了嘴边,被他生生咽下。陆商枝早饥火烧肠,一边吃饭一边问他:“你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吗?他们经常打你?”
“倒也不是,只是我娘觉得我是个累赘,经常打我,我都习惯了。”
少年音色平静,神色乖巧地坐在一旁。与其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更像是麻木。陆商枝心里一阵难受,沉默一会儿才开口:“爹给你取名字了吗?”
少年一愣,轻轻点头:“我叫挽南。”
"陆挽南"陆商枝在心底默念一边,却不知再说什么。挽南掀起长睫偷偷看她一眼,复又垂下:“你长的真好看,且再忍两天,等青娘放松警惕,我寻机会放你走。”
少年连夸人都是怯生生的,陆商枝一时无言,却又怎能忍心丢下他独自离开。到了后半夜,挽南发起高烧,蜷在床角喊娘,陆商枝过去抱他,顺手把了脉,着实吓了一跳。他竟染了时疫!陆商枝急忙拍门喊人,老鸨青娘不耐烦的进来,得知挽南感染疫病,立马要人将他抬走。“这是普通疫病不传染,只要你救他,我就陪客。”
情急之下,陆商枝只得脱口。老鸨不是和银子过不去的人,思量之下单独僻出一间院子置放挽南,并承担了所有药费。于是陆商枝白日照顾挽南,晚上就换身行头,拿着琵琶去楼下,只在人吃饭时弹曲,不接客也不陪酒。一身紫衣轻纱掩面,不盈一握的的腰肢,微微突起的锁骨,端得是窈窕娉婷,十根玉指奏出的曲仿佛能乱人心智。引得一众听客豪掷千金想要一睹芳容,她从来不理,可越是这样越钓人心,老鸨笑呵呵赚足了银子,张罗着要拍她的初夜。挽南的疫病逐渐消退,陆商枝觉得是时候跑了,一日弹曲时,蓦然瞧见窗外闪过一个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