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枝擦去她脸上泪水:“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柳如春神情黯然,喊宫女拿了壶酒在她面前晃了晃:“喝吗?”
不知怎的,陆商枝闻着那醉人的酒香,竟是馋了:“我喝。”
柳如春轻笑一声,给她倒了一杯,随后捧着酒壶大口喝起来。她的故事离不开太子,当初她爱上楚少锦,爱的死去活来,得知他无权无势受皇后掌控,便以性命相逼,让他父亲出钱招买十万兵马,组成一只柳家兵作为太子靠山。可皇帝哪会允许一介商贾拥有这么强的兵力,当即收编队伍,查封柳家名下所有家产。为了抚平圣上怒火,柳父只好将柳如春送进宫,只是她死活不肯,计划着要和太子私奔,将本就病弱的母亲直接气死。曾经富贵堂皇的柳家也在一夜之间没落,如今要靠柳如春省吃俭用救济的地步。柳如春平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回想起进宫前一夜的场景。“那时是冬季,簌儿帮我打晕了看守,我从家里逃出来,只穿了件薄衫,赤着脚跑在雪地上去找楚少锦。”
“我希望他能带我离开,可是他却将我拒之门外,我缩在楚府檐下等了一夜,他都没有出来见我。”
“我那么爱他,一心一意的爱他,到最后却落个差点冻死的下场,他那人啊,爱穿一身白衣,当真是如那寒冬的雪一般薄情。”
柳如春的声音落寞,听不出多少恨意,只有无尽的悲凉。陆商枝久久沉默,而后问了句:“你们相爱过吗?”
柳如春愣了半晌,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灌了一口酒:“他眼里只有利益,不配谈爱。”
楚少锦的那些不堪,她不愿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提及。陆商枝再不知怎么接话,轻抿杯中酒,入喉辛辣,到了胃里却是熨烫舒服。会觉得酒好喝,大概是她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吧。两个女子,一躺一坐的隐在床帐之中,也不知说了多少闺中密语,宫女的酒送了一壶又一壶。陆商枝起身告辞时,脚步都是虚浮的,柳如春要派人送她,她却自信的摆摆手:“我清醒的很呢,不用你送。”
大概喝醉的人都爱逞强,柳如春拗不过,也就随她去了。走出如春斋,天色有些暗,她晃了晃脑袋,笔直的朝前走去,只是那宫墙不知怎的就窜到跟前,害她左拐右躲,费了好长时间也没走出多远。依旧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白影,披着宽大的斗篷,低着头从陆商枝身边走过。她眯了眯眼,突然回头:“喂,楚少锦!”
那白影动作一滞,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加快了脚步。陆商枝眉头一皱,伸手去抓他,却是扑了个空,一头栽倒疼得直啍啍。那白影已经走出很远,可遥遥听见她的声音,犹豫几番还是折返回去。斗篷下是一张英俊温润的面孔,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带着点无奈,弯腰看着陆商枝:“陆姑娘,你这是同谁喝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