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艾一逐渐逼近的可恶笑脸，蓝染本来想给他几个大嘴巴子，但想了想却没有出手。
倒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突然觉得这么做好像没什么意义。
啪啪啪几下上去确实很过瘾，但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终归还是败了。
望着自己的胸口，蓝染怅然若失。
连崩玉都失去了。
近百年的谋划，付诸东流。
最后手里剩下的，只有镜花水月。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动摇，相较于浦原的脑子，艾一无解的能力才是他的克星。
“你究竟是什么人？”蓝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艾一的来历他调查过，确实是一对普通夫妻所遗弃的孩子，自小被夜一养大，身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可这诡异的能力，却像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完全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先不说这诡异的蓝火，就那七彩的光膜如果蓝染没猜错上面居然有拘流的气息，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拘流。
这算什么？
这已经不是灵王的儿子了，是世界的儿子吧？
“我么？”艾一本想开口接着说自己是四枫院艾一，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
他想告诉蓝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一旦开口，他将会立即被这个世界的规则驱逐。
但他也不想再用虚假的身份去骗眼前的人。
蓝染虽然说是死神世界的第一任大反派，但出于他独特的个人魅力，艾一还是对他恨不起来。八壹中文網
换个角度思考一下。
如果自己是蓝染，有实力有思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制度腐朽的尸魂界，会不会也想推翻王权，自己踏上顶端。
至于他个人的一些所作所为，并不好去进行评判。
至少艾一觉得也不能定义为极致的恶。
山本老头千年前所造的杀孽也并不少，还不是依旧在总队长的位置上坐着。
再说花姐，加入护庭十三队前可是被定义为尸魂界空前绝后的大恶人，那手里又染了多少鲜血。
还有涅在千年血战中的表现，为了平衡虚消失引起的灵子缺失，一口气让多少平民消失？
是非功过，无非是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
察觉艾一的欲言又止，蓝染并没有再追问，他的野心伴随着体内力量的消失，已经彻底散去。
“没想到最后没有败在山老鬼和浦原那个家伙的手里，反而输给了你这个小鬼，真是有些可笑啊。”蓝染平静的笑了笑，眼神依旧明亮，认真的看着艾一问道，“不动手斩杀我吗？我可是企图颠覆这个世界。”
艾一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问道，“蓝染队长，你…有没有后悔过？”
听到艾一的问题，蓝染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个画面。
流魂街，幼年蓝染好奇的思考着为什么偶尔会有邻居突然消失。
少年，平民出身的他，拥有极高的天赋，以真央灵术学院优等生毕业的他却加入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番队。
青年，贵族作恶他看不下去想阻止却被拦住。
四十六室前，东仙跪在代表着尸魂界律法审判的大门外苦苦严惩杀人凶手，却反而被杀人凶手痛揍一顿。
再后来，自己在一次次的实验中变得冷漠，认为只要自己踏上王座，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恶，都将得到救赎。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自己当初最痛恨的人？
还是自己天性就是如此？
后悔么？
“我不后悔！”蓝染坚定的回答了艾一的问题，然后笑了笑接着说道，
“平凡和伟大最大的差别，无非就是一个甘于遵循守旧，一个敢于打破常规。”
“没有将一切都揉碎的觉悟，又如何去驱逐这极致的黑暗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成为这极致的黑暗呢？”艾一反问道，“权力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让人毫无察觉的迷失在欲望的漩涡，所以你还是当初的你吗？又或者说这才是本来的你？”
艾一一脸严肃的看着蓝染，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蓝染脸色一凝，“你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质问吗？”
“不，只是有些好奇你如果成为了灵王究竟会做什么。”
“哈哈，谁知道呢？”
蓝染坦然一笑，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也是，谁知道呢？”艾一喃喃道，然后起身走向牢门处，打开被蓝染关上的铁门。
“走吧，蓝染队长，这里都关不住你了还留下做什么？我可不会做那种椅子让你坐。”
“你不是要做那立于顶端的王者吗？有机会一起去看看吧。”艾一回过头，牢房外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射出他温和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蓝染原本被冥炎冰冷麻木的身体再次恢复了温度。
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再次回到了自己体内。
“这是崩玉？”蓝染喃喃道。
他有些疑惑。
他现在的形态应该融合崩玉后的第一形态，也就是人类形态，可胸口的崩玉已经消失了，这股崩玉的力量究竟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艾一？
“没错，就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艾一猜到了蓝染心中的疑惑，直接笑着开口解释道，“这么贵重的物品就直接露在外面，有点太招摇了，我帮你把它化了，彻底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
“而且，就算是灵王，也不能太炫富吧。”
“……为什么？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需要靠你的施舍成为灵王吗？我不需要！”蓝染一脸冰冷，死死的盯着艾一问道。
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艾一的所作所为了。
明明有着可怕的实力，却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似乎对灵王的位置根本不感兴趣。
之前阻止自己成为灵王，却又说要帮自己成为灵王，这算什么，把自己当成了玩物吗？
“我可没这么想过，我说的是帮助啊，你还是先看看灵王再考虑要不要做这个灵王吧。”
艾一叹了一口气，真是够累的。
骄傲不可怕，傲娇就是你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