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巧倩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看戏了。只听得她一会问孔婉玉:“小娘们,你知不知道,姜县的元宵节,和神州大地其它地方都是一样的,一家老小在家吃完汤圆后,就会出门去看花灯猜灯谜。”
见孔婉玉不吭声,她又说:“这个汤圆在我们南方是叫汤圆,在北方叫元宵呢!我们的王妈就是北方人,她告诉我的,说她们那边的叫法是叫元宵。”
她不等孔婉玉吭声,继续说着:“有些到了成婚年龄的年轻男女,都喜欢在这个时候打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借着赏花灯的机会,前去物色对象,你要不要跟我去赏花灯物色对象啊?”
说完就自顾自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完后,她先是往嘴里塞了一片葱油番薯饼,嚼了嚼,然后吞下去,片刻之间嘴巴就全是光亮的油渍。只见她拿着手帕随意地抹了抹。待把口中的番薯饼咽下去后,她又接着说:“小玉儿,你知道吗?欧阳修曾经有一句这样的诗歌,好像是这样说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整首诗讲的就是一对对热恋中的男女,在元宵节期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互诉衷情。”
“还有那个辛弃疾,他也有一阙词是这样写的: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正是描写元宵夜的情景。”
“还有还有,那个大戏里面经常唱的那个陈三和五娘,就是在元宵节一见钟情的呢!”
……孔婉玉受不住她在一旁聒噪,看着她那生不如死可怜兮兮的样子,打趣着说:“哎哟,我的乖妹子,我的小倩子,我的好姑娘哦,你现在就跟那没牙齿的老太婆一样了,爱唠叨个没完没了的了!”
佟巧倩委屈地说:“快陪我说说话吧,不然我待会睡着了,你可得背着我回去了呢!”
孔婉玉没法子,只好一边小声陪她说着话,一边看着大戏。戏台上的柳香翠,看着台下的佟巧倩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幸亏自己定力够,强压着笑意,坚持等唱完了戏之后,才回到后台笑个不停。大戏一直唱到了亥时才结束。此时台下看戏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零零落落几个分散在各个角落的铁杆戏迷,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才离去。佟巧倩若不是答应了柳香翠,估计她在戏开始没多久就离开了,她才不会那么傻一直呆到曲终人散呢。只是这可是害苦了孔婉玉,佟巧倩絮絮叨叨了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了,不多久就一头倒在了孔婉玉的肩膀上,沉睡过去,一直睡到了大戏唱完,孔婉玉后才把她喊醒。佟巧倩醒来后,先是揉了揉眼睛,见大戏已经落下帷幕,一惊一乍地说道:“哎呀,戏就这样唱完了啊?我怎么好意思睡着了呢?这太对不住我的小娘子了!”
孔婉玉无奈地看着她,笑着说:“就你这样子,能够撑到现在,柳姑娘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的。”
佟巧倩说:“走,趁现在还早,我们去后台和她打声招呼,然后再回去。”
孔婉玉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再次手挽着手,走到后台,找到了柳香翠之后,和她闲聊了几句,方才告别走人。起初佟巧倩还想着等柳香翠唱完戏之后,一同去街上的大排档吃过了宵夜再回去的。只是她没想到这戏一唱就到了亥时,几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还在街上溜达,实在是不成体统。见此时已是亥时,她也只好作罢。走出后台,孔婉玉远远见着凝珠和刘相文正在伸着脖子,到处寻找自己,她赶紧向他们大声打着招呼。凝珠听见了,也看向孔婉玉,向她招手打招呼。原来刘玥因为担心女儿大晚上得回来很不安全,遂吩咐了凝珠和刘相文一道前来县城广场这边接应,凝珠和刘相文在人群中找了许久不见婉玉身影,正焦急万分。此时看到了孔婉玉,她带着刘相文,急忙来到了她的身旁。孔婉玉见佟巧倩独自一人归去,怕她路遇危险,说要先送她回到佟府。佟巧倩笑着忙摆手,说:“老娘走南闯北的,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多了呢。像县里的这些小混混,我三拳两腿就能把他们打跑。要说对付这些小流氓,在老娘看来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所言非虚,平日里只见她大大咧咧,毫无城府。只是论使诈,她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论拳脚,她师承前清武官佟忠勇。佟吉庆一直以来对自己闺女的拳脚功夫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自己闺女是个女儿身,可是作为她的亲爹,他对佟巧倩的功夫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县城里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偌大的佟府只住着她和王妈两个女子的原因。一直以来,只要自己闺女的所言所行不违背道德法律,他一直都是任由他在县城里疯玩的。可是孔婉玉不听,坚持要将佟巧倩安全送回佟府,让王妈出来接了人之后,她才放心地随着凝珠回去。佟巧倩无奈,只好随着孔婉玉上了刘相文赶过来的马车,待佟、孔并着凝香坐稳之后,刘相文挥起鞭子,大声喊了一声:“驾!”
骏马扬起了提起,长嘶了一声,撒腿就跑了起来。不久就将佟巧倩送回了佟府。孔婉玉见佟巧倩安全进去之后,才让刘相文赶着马车,向孔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