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哨塔望风的喽啰见葛探长等人来了,急忙返回寨中向二当家胡飞虎禀告。胡飞虎一听是葛探长等人来了,心中大为惊喜,连忙披了件外套赶往山寨门口迎接他们。胡飞虎到了山寨门口,果然见到了葛探长、佟巧倩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当佟巧倩再次见到一个月不见的胡飞虎时,惊觉他此时形神枯槁,不似往日那般的形容俊朗,威风凛凛了。她见胡飞虎这般形容憔悴的模样,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胡飞虎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痛哭中的佟巧倩,亦是泪如雨下。这对义兄妹一个是想着自己多年来,一直对外称呼黄袍老道为道长,不敢叫一声爹时满怀的愧疚之情。另一个是想到自己短短七天时间,从黄袍老道身上学了不少的东西,尚未来得及好好报答他老人家的亏欠之心。葛探长和孔婉玉二人见了,亦是忍不住两眼噙着泪水,被眼前这对义兄妹的悲情所感染。孔婉玉是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土匪窝,眼见着这个土匪头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凶神恶煞,反倒和普通老百姓一般,也有着喜怒哀惧。特别看到胡飞虎思念先父之时痛哭流涕的模样,她为眼前这个大孝子所折服了,此时她心中除了诧异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对这个哭成泪人的土匪头子产生了好感。此时此刻她心中困惑了,难不成自己在画廊里画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上阵杀敌的将军,正是眼前的土匪头子?到底土匪本来就是将军,还是将军原本就是土匪?她越想越困惑,越困惑她就越发的想要探寻答案。只是如今自己尚不清楚这个土匪头子的为人,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深埋心底,慢慢观察一番,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将土匪画像画出来。胡、佟二人抱着哭了一阵,方才放开了彼此。胡飞虎看着眼前这位略带西洋气质的年轻美貌姑娘,擦掉了眼泪,问佟巧倩:“小倩子,这位姑娘是?”
佟巧倩见他问起孔婉玉,遂也擦干了泪水,略带哽咽的半开玩笑说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孔婉玉,她可是姜县孔府的大小姐哦,往后她也是你的妹妹了,你不但要保护我,还要保护她哦!”
胡飞虎听了,脸色略显尴尬,心中不禁想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姑娘面前哭哭啼啼的,真是太不像话了。想到这,他连忙强颜欢笑地看着孔婉玉,说:“原来是孔府的大小姐啊!孔姑娘好!在下胡飞虎,让你见笑了!”
孔婉玉微微一笑,诚恳地说道:“胡二当家的至孝之情,可谓是感天动地,哪有什么可见笑的?旁人见了只有钦佩之情!”
佟巧倩见她称呼胡飞虎为胡二当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说:“小玉儿,叫胡大哥,他是我大哥,也是你大哥,叫胡二当家太见外了!”
胡飞虎也是笑着说:“对对地!都是自家人,别叫什么胡二当家的,孔姑娘,你就和小倩子一样,叫我胡大哥吧!”
孔婉玉听了,面露难色,颇为犹豫地说道:“这……这有些不太好吧?”
佟巧倩见状,说道:“亏你这娘们还在外面读过书,这有什么不好的?”
胡飞虎见孔婉玉面露难色,以为她是在嫌弃自己的土匪身份,遂笑着对佟巧倩说:“罢了,既然孔姑娘嫌弃你大哥是个土匪,我们也不好逼着她叫我做大哥吧!哈哈!”
孔婉玉听了,忙说:“不是,不是这个原因,我怎么会嫌弃胡二当家的是个土匪呢?我仅仅是觉得,突然间这样叫起来有些不顺口而已!”
一旁的葛探长插嘴说道:“小玉儿,一句称呼而已,就不要想太多了!”
孔婉玉见葛探长都来劝自己了,经不住大伙的相劝,只好怯生生地喊了一声:“胡大哥!”
胡飞虎原以为让她喊自己胡大哥只是一句玩笑话,并不当真。此时见她竟然真的开声亲切地喊自己胡大哥,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佟巧倩见他愣住了,急忙掐了他一把,让他赶紧答应孔婉玉一声。胡飞虎这才回过神来,心中颇为兴奋地应了一声:“诶!孔姑娘!”
佟巧倩听他还叫孔婉玉为孔姑娘,白了他一眼,说:“胡大哥,你是糊涂了,还叫什么孔姑娘,赶紧随我一样,叫她小玉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葛探长和孔婉玉见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兄妹,一个活泼机灵,一个榆木疙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胡飞虎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红着脸,憋足了勇气,有些难为情地低声叫了一句:“小玉儿!”
孔婉玉听了,则是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嗯,胡大哥!”
佟巧倩见了,拍着掌笑个不停,她一边笑,一边说:“好了,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从今往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咯咯!”
此前愁云惨淡的一番景象,到了此时,亦是逐渐被这轻松快乐的谈笑声所淹没。胡飞虎将三人引到会客厅之后,略显愧疚地说:“葛贤弟、小倩子、小玉儿,因愚兄尚在服孝期间,是以没有备上好酒好菜招呼你们,还望你们海涵!”
葛探长看着日渐消瘦了的胡飞虎,关切地说:“胡大哥不必为此事介怀,还望胡大哥要节哀顺变,不要哀伤过度,伤了自己的身体!”
胡飞虎听了,笑着说:“有你们在此陪着,为兄也不敢恣意悲伤了!”
说到这,他吩咐一旁伺候着的驼背老伯前来奉茶。驼背老伯虽然此时也是一身素色麻衣,可是并不见他脸上挂着一丝凄然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表情严肃。他依旧是一只手提着一壶热茶,另外一只手拿着几个空茶杯走上前,给几人斟茶。待茶杯斟满了茶,胡飞虎举起了茶杯,看向三人,说:“愚兄此时就以茶代酒,欢迎你们再次来到清风寨!”
三人见状,也急忙端起了茶杯,异口同声地说道:“胡大哥客气了!”
胡飞虎看着葛探长,问:“贤弟,你我一别将近一个月,上次听你提到卫生院走水案,此时是不是已经成功侦破了?”
葛探长摇了摇头,神情黯然地说:“胡大哥,不瞒你说,这次卫生院走水案的确是有些棘手,此次我们前来,正是有一事请你相助。”
胡飞虎听了,心中甚为诧异,连忙问:“到底是什么事?”
葛探长看了一眼佟巧倩,示意她将那个红木盒子拿出来交给胡飞虎。佟巧倩会意,忙从随身带着的布袋中,拿出了那个红木盒子递给了胡飞虎。只听得她说:“胡大哥,这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听说是老道长留下来的遗物,我和云轩哥哥商量之后,决定将它交还给你。”
胡飞虎听了,一脸狐疑地从佟巧倩手中接过了红木盒子,随后问道:“小倩子,这当真是我爹留下来的东西?”
佟巧倩见他问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葛探长。葛探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是很确定,这都是听卫生院的龙院长说的!”
说到这,葛探长就将龙启华在蟠龙镇治疗怪病的时候,如何遇到了黄袍老道,又是如何在宫庙的香炉底下找到签语,之后又是如何将这签语装进红木盒子交给佟巧倩……等等一些重要的细节告诉了胡飞虎。佟巧倩待葛探长说完之后,接着话茬说道:“胡大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相信这就是老道长留给你的东西!”
胡飞虎听了,心中对葛探长和佟巧倩充满了感激,毕竟他们为了给自己送这样一个东西,不辞辛劳地亲自来清风寨走一趟,也是相当不容易的。葛探长待他接过红木盒子之后,说道:“胡大哥,此次前来,我们是怀疑这个红木盒子装的东西,与卫生院的走水案有关。”
胡飞虎拿起那个红木盒子,仔细查看了一下,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的不是我爹留下来的一张签语吗?怎么会跟卫生院走水案有关?”
佟巧倩见他满脸疑惑,就将自己是怎么弄丢这个红木盒子,然后这个红木盒子又是如何失而复得……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随即,佟巧倩又说道:“胡大哥,这次我们就是想看看这张签语,是不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葛探长说道:“本来这个红木盒子已经是龙院长送给了小倩子的,只不过她认为里面的签语是黄袍老道的,既然是黄袍老道留下来的东西,那么由你来打开这个红木盒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胡飞虎听说这个红木盒子可能有卫生院走水案的重要线索,又听说这个红木盒子曾经被人盗走过,心想,此事关系重大,得赶紧解决,可不能耽搁了葛探长他们破案。想到这,他说:“既然里面有重要线索,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打开它,看看那张签语到底写着些什么。倘若真的是和卫生院的走水案有关,那岂不是因此而耽搁了破案?”
佟巧倩听了,点了点头,随后催促他不要再犹豫了,赶快打开来瞧一瞧。胡飞虎看了看葛探长,只见葛探长也是点了点头。此时此刻,葛、佟、孔三人既兴奋又担心,毕竟他们担心此行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胡飞虎见三人都看向自己,就不再犹豫,说:“那我就打开了!”
说完之后,他就将那个红木盒子的盖子揭开了。在揭开红木盒子的一刹那,整个会客厅都如同静止了一样,连呼吸声都停了下来。可是等红木盒子被揭开的时候,众人又是傻了眼,只见这个红木盒子里空无一物。佟巧倩最先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会一点东西都没有?龙院长将这个盒子交给我们的时候,这里面明明就装有一张签语的!”
孔婉玉亦是忍不住嚷了起来:“对啊!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那天我也亲眼看到了里面装着一张签语的!”
葛探长见状,只是沉默不语。今天对他来说可是遭受了残酷的双重打击,在城北监狱的时候,被证实了和尚和茶馆里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此刻满怀期待,带着红木盒子来到清风寨的时候,却发现红木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眼看着追查的线索到此就中断了,这实在不得不让人失望至极!只见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胡飞虎等人,那一撮浓密的黑胡子,此时看着好像不是那么挺拔有神了。孔婉玉眼见着他突然变得萎靡不振,急忙安慰着说:“云轩哥哥,你要振作起来啊!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一胖一瘦有着重大嫌疑,只要我们将手上的画像,分发到乡镇各级的派出所,让他们协助我们寻找着一胖一瘦,总会还有希望的!”
佟巧倩也在一旁安慰着说:“是啊!云轩哥哥,我们那里不是还有一胖一瘦的画像吗?上次他们在茶馆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发现了他们的口音正是姜县的口音,只要确定他们是姜县的人,我们要找出他们来想必也是易如反掌的!”
瘫坐在椅子上的葛探长听她俩提起了那两张画像,不由得眼睛一亮,那一撮浓密的胡子似乎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