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的新年,是徐沫和何琲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徐沫在一旁逗弄着猫,何琲正在不远处清理着猫窝,新拆封的砂刚铺满塑料板,何琲长舒一口,手里不忘继续摆物件的动作,眼睛落在徐沫身上说:“一会儿想去超市么?”
徐沫拿着猫棒,晃来晃去,疑惑说:“咦!昨天不是刚去过吗?”
“不一样,这次去购物商场,要囤货。”
何琲收拾完东西,摘掉手套往厨房方向走,边走边解释说:“要过年了,得买些年货。”
“啊,那这岂不是要去远点的地方了,你开车吗?”
徐沫忽觉开启了什么新大陆,猫也不逗了,站起来往何琲方向跑,手里抓着的猫棒叮铃铃作响,猫便追着她走。何琲打开开关,慢条斯理洗着手,感觉到身侧多了一个人,不由笑出来:“这么兴奋?”
“那当然了!”
徐沫捏着猫棒,掰掰手指,“这还是第一次去远的地方囤货。”
俩人去超市的次数,不多不少,正正好凑满十个手指。算是很多了,只是每次去的都是离何琲家不远的那处,位于社区正门,东西不多,价格还贵的离谱。算起来俩人去的最远的购物场所,还是因为豆梨,豆梨就是那只猫,俩人一起买的,那也不是买生活用品。一月末,何琲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是在上午,本来预计十点半就能和徐沫碰面的他,因为室友落了钥匙的原因整整迟了二十六分钟。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也没能想到因为自己这个小举动害得徐沫硬生生冻了半小时。徐沫又气又委屈,毕竟何琲从头至尾都没说过让她先过来,是自己好死不活跑过来想给人家惊喜的。即便当时徐沫什么也没说,但何琲瞧见她哆嗦成一团拉着哭的笑脸,也知道对方应该等了很久,情绪怕是不高。回家的途中,俩人皆是一言不发,徐沫倒是想笑呵呵像平时那样说点什么,但怕自己一出口便藏不出哽咽的声音。太委屈了,还没资格跟对方争辩,只能在内心里疯狂爆喊:“哪天真成了,我一定要狠狠报复回来!各种挑剔,说他这个男友有多不称职……”潜意识里,徐沫已经把某人归属成自己的了。下了车,徐沫先是跟着何琲去吃饭,果然一碗粉下肚,胃慢慢被填充,心也就跟着满了,徐沫已经忘记忧伤,友好地跟何琲挥手再见了。不料何琲是大手一挥,扯过她手里的行李,说:“不急,时间还很多我们先去个地方。”
何琲说的地方就是一家猫猫宠物店,他们和豆梨正式成为家人的地方。豆梨是这里未被售出中年纪最大的一只猫,已经五个月了,英短,胖乎乎的,既温顺又可爱。之所以在店里留到现在,还是因为它原先是个有主的,刚满月就被买了下来,只是这个主人说晚些天过来取,不料这一晚就晚了三个月,后瞧它大了怕养不熟,便和店员沟通又换了一只年幼的。徐沫听完猫店老板的解释,本来只是简单撸一下,这下倒是想带回家了,边撸边叹:“我喜欢它呀,好可爱好可爱。”
何琲在一旁:“喜欢这只?那就买它吧。”
“什么?你要买猫吗?”
何琲纠正她说:“是给你买。”
“为什么给我买?我家是不可以养的,我妈超级害怕这些小动物的,她是不会同意的。”
何琲瞧着一边碎碎念又一边对猫爱不释手的徐沫,微弯腰,跟着她一起摸了摸猫脑袋,笑着说:“放我家吧,但它是你的。”
抱着猫坐在车上,徐沫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眼神余光瞄向何琲,暗爽:“还挺不错,知道安慰人,方式还挺特别的。”
--因为是出远门,苏婆婆不是很乐意跟着,原话是说:跟着两个小年轻不便意,不自在。经常照顾苏婆婆的阿姨姓翟,此时正扶着苏婆婆立在门里,何琲立在门外一遍遍叮嘱:“翟姐今天就麻烦您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沫站在后面,对着门内挥手,露牙微笑。何琲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徐沫依然保持着门外站立的姿势,搓着手露着牙不知道和里面的人说些什么。“走了。”
把徐沫塞进车内,问:“刚刚那么久怎么不进屋子里等?”
徐沫拉开安全带往自己身上扯,眯起眼说:“没有很久吧。”
何琲从后面拿起一个小毯子,往徐沫身上一丢,接着她后面说:“嗯,没有很久。”
“谢谢您咧!”
徐沫将毯子扯上腿,没等来何琲往常的“不客气”,不由耸耸肩,怎么感觉某人今天气性有些大。车程大约十分钟那么久,徐沫才想起来要问一下目的地是哪,但此刻怎么安静她又不敢打破,百聊无赖,伸手冲着暖气风口试了试。“冷?”
徐沫唰一下收回手,回复说:“不冷,就,试试。”
瞧何琲先打破了宁静,她再接再厉问:“对了,我们去哪个地方囤货啊?”
何琲扫视了前方,确认没什么路障才给了她一个眼神,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徐沫:……从生活区逛到零食区,又瞧见何琲手不停往推车里放零食,徐沫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何琲正拿着山楂的手一停,看向她,随即又举起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这些么?给你买的。”
这一说徐沫可就来劲了,对着推车作势那么一拍:“欸不是,你不是囤年货吗,囤年货给我买这么多干嘛?”
何琲瞥了她一眼,拉着推车继续往前,作腔说:“噢,那就不是给你买的,是给新年来拜年的客人准备的。”
徐沫嘚嘚嘚嘚跟在何琲后面,语调扬起:“是哦,平时你家都没怎么来亲戚,新年你爸妈回来肯定会有不少人来拜访。”
何琲停下咳了一下,手指在推车边上点点,看着徐沫认真说道:“是家,搬到了那边,他俩不会过来的。”
“对噢,那你不过去跟他们团聚?”
“嗯……你猜为什么我现在一直在这儿。”
“额……”徐沫沉默了,就当自己没问吧。片刻的消静,何琲从货架上挑了几包糖,余光瞧向不知道想什么的徐沫,说:“诶,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新年这边没人来的。”
“哦?这样嘛!我也不会去的。”
许是刚刚语气上落了下乘,徐沫显得龇牙咧嘴,颇有加菲猫上身之感。何琲笑笑,继续在货架上挑挑选选。俩人后面买了不少生鲜冻货,瞧着推车的满满当当,徐沫越发来了劲,直到把东西挪到车上疲惫感才袭上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何琲本想先送徐沫回家,但瞧她在车里捶腿打哈欠的样子,转念一想径直往自己家方向开了过去。何琲那边在厨房整理食材,帮翟姐打下手,这边的徐沫已经抱着一堆零食坐在垫子上昏昏欲睡,苏婆婆见状给她放了个抱枕和毛毯。晚餐上桌,徐沫已窝在垫子上睡了小半会儿,苏婆婆想叫醒她却被何琲拦截。“我来吧,您老先去吃,不然翟姐自己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先动筷。”
苏婆婆表情愣了又愣,便摆手作罢:“那我先坐过去。”
“徐沫,徐沫,起来。”
何琲轻唤了几下,见对方没反应,又用手轻轻推了几下她的肩,“徐沫,徐沫,醒醒……”“诶,怎么……了?”
徐沫睡懵了,身体已经爬了起来,脑袋还懵呼着。何琲见状倒是难得的没笑,趁机说:“欸,春节前后也抽空过来呗!”
“啊?什么?”
“没什么,起来吃饭。”
何琲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她黑而圆的脑袋,将要触碰到时又收了回来。“什么!吃饭!现在几点了!!!”
何琲指向沙发后的钟摆,说:“18:54。”
徐沫由开始的慌张转而颓废,满脸懊恼:“惨了,我妈得灭了我。”
随即又振作起来,像是不死心要证明什么一样翻开手机,一通通未接来电连着屏幕亮光映衬在脸上,煞白煞白。“所以我为什么要把手机静音!”
何琲摸着下巴,站在一旁煞有其事道:“没事,你妈要灭人也应该是我吧。”
要不是对方扯着一张认真脸,徐沫真得会以为他在说风凉话,耷拉着脑袋艰难拿起手机拨了回去。这通话以苏婆婆和翟姐出场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