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由暗藏到外放,只是一个短短的过程,随着云芷双眼微眯而眸光渐敛,那杀机强烈得有如钢针直刺在皮肤之上。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之提了起来,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担忧,而是因为杨婵的安危而挂心。 但杨婵脸上神色依旧,柔媚笑脸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仿若无骨的娇躯亭亭玉立,整个人竟然好似置身事外。 “杨婵。”
“弟子在。”
“明月心大会……” “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
就好像是知道云芷想要说什么,杨婵笑嘻嘻地回应,毫不迟疑。 那一脸的妩媚透着从容,那不受影响的笑脸让人为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又因为云芷的脸色和声音而提心吊胆。 “如果你让为师失望的话……” 云芷的声音传开,话未完,余音未止,人已不见。 就这么走了。 可是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所藏的警告和杀机。 人们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到杨婵身上,可是恍惚间,杨婵已不见。 这对师徒竟在人前,来无影去无踪。 “有意思,太有意思啦!”
不远一处茶楼中,一青年脸上带着笑意,喝着酒,视线已经收了回来,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同伴——与他年纪相仿的师弟,他的眼中充满了野望,那是透着强烈占有的野望。 “阴女教的妖女,云芷老妖婆的关门弟子,杨婵,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师弟微微一笑,给他倒酒,道:“师兄,这个女人只怕不好啃。”
“不好啃才有味道,天生媚骨,一身媚功已经登堂入室,一颦一笑皆可惑人,哪怕是修仙者在她面前也难抗拒,男女皆被迷惑,这可是擅于玩弄人心的人,如果臣服于你的身下,那种征服的快感,你是不是能够理解?而且此女元阴让我生出强烈渴望,正好能让我的鬼蛊再上一层楼,来日天蛊门必当是我的囊中之物。”
“就算是现在,天蛊门中也无人能是你的对手了,皇甫青那草包不管做什么都是半桶水,继承不了天蛊门,师兄又何必过于着急?”
“皇甫青虽然是个草包,但皇甫门主不是,到底是一家人,我这个外人也难名正言顺,除非我足够强,但只怕皇甫门主不会坐视,所以我一直都隐藏实力,不过这一次鬼宗南下,昆仑出面,所有门派齐力扫荡鬼修,这给了我机会,让我的鬼蛊更加强大,假以时日,超越皇甫门主也不是不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天蛊门上上下下的同门都会站在我这边,也就轮不到皇甫青这个草包来摘桃子了,况且那草包胸无大志,只怕也无心于此,而且,我不是着急。”
青年看了眼自己的师弟,那双眼中黑气滚滚,形成强烈的漩涡,好像要把一切都给吞噬殆尽,其中凝聚而又内敛的阴气极为惊人,却又不露半分,让师弟的心随之一提。 “鬼宗南下是我踏上修行路以来最大的一场机缘,原本鬼蛊难修,我当初选择炼鬼蛊的时候,受尽了冷嘲热讽,我也几乎绝望,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十年前昆仑覆灭,鬼宗南下,给人间带来一场灾难的同时,却也给我带来一场造化,通过吞噬那些鬼修和阴魂,我的鬼蛊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如今有了与人一争长短的底气,不会再让人瞧不起我了,但时机还不成熟,我还得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不然在知道自己的地位可能会受到威胁之后,皇甫门主肯定不会坐视,我现在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他在门中根深蒂固,不好力敌,所以从早先开始,我便隐藏行踪,刻意避开同门的寻人蛊,让他们再也掌握不了我的行踪。”
说着,青年莫测高深地看了师弟一眼,其中深意让这师弟脊背发寒,腰不由得都挺直了些。 “我见你之前,已经先将你的尾巴都清理干净了,谁都知道整个天蛊门我只跟你关系要好,他们找不到我,但却一定会盯着你,因为只有你能知道我在哪里。”
师弟当即道:“师兄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的。”
“就算你泄露了也不打紧,鬼蛊的特性让我可以神出鬼没,如果我不愿现身,谁也找不到我。”
“师兄,我……” “好了,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天蛊门门人都被门主以天蛊控制,而你我蛊种特殊,一旦强大起来便有希望破开天蛊,摆脱控制,从一开始肯定受到关注,好在没有人拿鬼蛊当一回事,我体内的天蛊已经被我除去,所以门主找不到我,也奈何不了我,至于师弟你,只怕被盯得更紧了些,一旦有轻举妄动,天蛊必夺你性命,我在你心脉间种下了一缕蛊气,但也只能帮你抵挡一个呼吸,如果到了那个时刻,你不能以自身蛊种破开,可就回天无力了。”
青年笑着摆摆手,只是他的笑容感觉上有些阴森。 “鬼修是鬼蛊的养料,女修的元阴对鬼蛊来说更是美味,这其中的滋味……” 师弟沉吟道:“这个杨婵的实力不弱,只怕不比其他女修,不好制伏。”
“就是因为这样才有征服的乐趣,从刚刚开始,鬼蛊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加上我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个杨婵,是个极品,吸食了她的元阴,只怕我的修为直接就可以突破瓶颈了。”
“师兄,难道你已经……” 师弟一脸惊容,而这个时候青年摆了一下手,不让他说下去,双眼之中的黑色漩涡突然急速旋转起来,他一身鬼气弥漫,身体虚化,而后自胸前出现一个黑点,将他连人带同那些鬼气一同吸收了进去。 师弟见此,闪过会意之色,随手一弹,青年刚刚用过的酒杯便化为粉末散去,再无痕迹,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起来, 没有多久,这处隔间闯进来两个人,正是黄世新与邱玉鳞。 他们进来的时候忐忑不安,但在看清楚隔间之中只有一人之后,胆气便足了许多。 黄世新问道:“方薪,苏光彦是不是来过了?他在哪里?”
方薪装傻道:“你们找苏师兄?那问我干什么?”
黄世新皱眉道:“什么苏师兄?门主说了,苏光彦擅自隐瞒行踪,很有可能已经背叛师门,让我们天蛊门上下只要发现他的行踪,一律上报,且捉拿有功,但若与其狼狈为奸,或者知其行踪隐瞒不报,亦以叛徒论处。”
方薪举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道:“那你们就快点去找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喝酒。”
黄世新还想再说,但邱玉鳞拉了他一下,摇摇头。 临走时,邱玉鳞对方薪道:“方师弟,我知道你与苏师兄私交甚厚,但你也要想清楚,因此得罪门主是否值得,并不是只有我们在看着你的,其实就算是我和黄师兄,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方薪心神微动,明白到邱玉鳞这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在两人将要走出去的时候,他便提醒了一句。 “找到了未必就是有功,命都没了那功劳也拿不了,苏师兄今非昔比,你们素日与他交恶,遇到了未必能善了,别想着找到他,最好还是避而不见。”
邱玉鳞和黄世新相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方薪一眼,两人便即离开。 隔间里又安静下来,方薪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喝酒,他知道,暗中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 一个人喝酒,他倒也喝得津津有味,等到一壶酒喝完了,方才起身欲走,却发现桌子上不知何时有人用酒水留下了两个字——多事。 方薪嘴角一扬,心想果真是神出鬼没,他哼着小曲离开了。 想拿下阴女教的妖女杨婵可不容易,他也被提起了兴趣,就当是看看好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