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卸完了车上的麻袋包,黑狼王缩回舌头,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干完了。”
他冲着中年人说道。中年人倒也干脆,伸手一指竹筐,“去吧,敞开儿造。”
黑狼王一个大跳来到竹筐边伸手抓出一个大饼子一把塞进嘴里,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也没见他怎么嚼,就吞下了肚,再把手里剩下的小半拉饼子往嘴里一塞,嘴巴只是动了一下就又吞进了肚子里。没几下工夫黑狼王就吞进去三个大饼子,感觉有点儿口干就学着别人的样子也盛了一碗肉汤顺了顺嗓子,又吞进去两个饼子才停了手,最后端了一碗肉汤慢慢喝了起来。坐在旁边的众人都看傻了眼,要知道脚夫们吃的这大饼子可和外边卖的不一样,都是实打实的糙粮磨成面儿再做出来的饼子,虽然味道不咋的,可吃到肚子里饱的快又经饿,一般人最多吃两个就能顶到晚上,饭量大的也就顶多吃三个,可这小子一下子就造了五个大饼子、两碗肉汤,怪不得他力气这么大,原来是生了一副好下水。“小子,你是不是还没找着活儿干?”
管事儿的中年人见黑狼王吃饱喝得了,开口问道。“啥是找活儿干?”
黑狼王心里核计,懵登地抬头看过来。“看你有膀子力气,天生就该干这行,留在我这儿干吧,每天包吃住,工钱和他们这些老人儿一样,你看行不行?”
中年人也不知道黑狼王没听懂,自顾自地说道。“随便儿吃吗?”
黑狼王问道。“当然是…”刚说到这儿中年人抽了抽鼻子,“这什么味儿?谁吃大蒜了味儿这么冲?”
四周的脚夫也闻着了,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众人的眼睛都向黑狼王看过去,黑狼王左右看看,很无辜地说:“我也没吃蒜啊!”
他这一句话说完四周围的蒜味更加浓郁。“唉我,你这味儿也太辣眼睛了,闻这味儿吃饺子都不用蘸蒜泥。”
中年人赶紧从自己茶壶里掏了一把茶叶渣子出来,“赶紧嚼着压一压。”
黑狼王接过来扔进嘴里一嚼,别说嘴里这蒜味马上就没了,可比嚼一嘴青草叶子强多了。“我说蒜泥儿啊,”中年人也不问黑狼王名字,直接就给起上外号了,“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王头儿,吃、住、干活儿和他们都在一块。好了,小子们,吃饱喝得该干活儿了。”
剩下的几车货很快就被卸进了库房,黑狼王和脚夫们停下车喝口水的工夫就又有商队驾着装的满满的马车过来了。“王头儿,快招呼人过来卸车。”
车一停下商队里就有人喊着。“好嘞,赶紧赶紧来活儿了。”
一见生意上门王头儿乐不得的答应着。黑狼王无意之间一抬头,感觉来的这支商队有好几个人眼熟呢,“不应该啊,我怎么会认得这些山外人?”
他有点儿奇怪,吸了吸鼻子。“哟”黑狼王一下想起来了,“我抢过这支商队的吃食啊,那个领头的还被自己指着鼻子威胁过呢。”
“唉,你傻愣愣地看啥呢?赶紧卸货,我这还等着走呢。”
领头的见黑狼王定定地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了,“我说王头儿,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愣地呵的?”
“新来的,新来的,再说聪明人儿也不能干我们这行不是。唉,我说蒜泥儿,别看热闹了,赶紧卸货去。”
王头儿赶紧一迭声的陪着小心。黑狼王也没说话,低着头去干活儿了。晚上,干完了一天活儿的脚夫们回到了睡觉的大通铺。“蒜泥儿,自己找地儿吧,没有被褥的地方都可以睡。唉,你晚上可别放味儿啊。”
一个脚夫跟黑狼王说着话。黑狼王一呲牙,露出嘴里正嚼着的茶叶沫子,让他放心。脚夫的话有点儿矫情了,住满人的大通铺哪里会在乎黑狼王这点儿蒜味。汗臭味、脚丫子味混杂在一起填满了屋子里的每一丝空间,再加上打呼噜、磨牙的动静别提有多热闹了。不过这一切对黑狼王来说都不算事儿,狼洞里的味道比这大通铺可尿性多了。他掀开衣服看看自己的肩膀,扛了一天的活儿,两边都磨出了一层血泡,“倒是化成人形了,可这身体还不如以前皮实了呢。”
黑狼王的脑袋里一会儿冒出了人参娃,一会儿冒出了狈狈,一会儿又是铁子和山君他们,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听说没有,抵斗场又有新节目了。”
脚夫们一边扛着活儿,一边互相卖弄着消息。“是吗,啥时候开始啊?”
“今天中午,你没看今儿的大车比平时少,估计那边已经开始封路了,都等着去赌上两手呢。”
“王头儿王头儿”有好赌的脚夫屁颠屁颠的跑到王头儿面前说,“抵斗场要开了,咱们能不能…”“一天挣俩钱儿不够你得瑟的,”王头儿笑骂道:“手里的活儿都干利索,就给你们假,可有一样儿,别光着腚回来就行。”
“唉呀,呸呸呸,王头儿,说点吉利的。”
能休息大半天还有热闹看,脚夫们都挺开心。“蒜泥儿,下午你也和他们一起去热闹热闹吧。”
王头儿对走到身边的黑狼王说道。这个新来的干活儿多、话少、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虽说吃的比别人多点儿,可也就是几个大饼子两碗汤的事儿,王头儿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好”黑狼王点点头,他也很好奇到底有些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