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江边。江风清爽,江水微凉,对于重庆这酷热的三伏天而言,江边,自然是最理想的地方。此时,人山人海,尤其是那些少妇少女,轻纱薄缕以及那曼妙的身姿,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之疯狂。人声鼎沸,热闹喧嚣。而不远处,堤岸下,一位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的小伙却是无心欣赏,愁眉不展。而他如今的穿着,掩盖了他的英俊潇洒,仿佛他过的是秋天,身上偶尔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楚灵峰毕业于青海古文科研系,在他大学时,父母因病先后离世,自己半工半读,才将学业完成。半月前,他独自从青海踏上开往重庆的列车,但出站时,因为疏忽,自己的手机以及钱包,则是被扒手给弄走了。身无分文他,吃饭走路成了他目前最大的难题,一时半会也没太好的办法,也就只能靠捡垃圾讨饭度日子了,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后来在江边,他认识了陈百家。陈百家,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懒人,无牵无挂,十七八岁的时候,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来,当时家里还算富裕,可怎么经得起他如此折腾?父母先后被他气死。但他不但没醒悟,反而变本加厉,没过多久,余下的那点家产也被他给活活败光,最后就成了这副屌样,乞讨为生。。。。。。。!“你天天就这样呆着,是想让我养着你么?”
陈百家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扔在一边,看得出楚灵峰这几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要饭的时候,特意多要了一份。楚灵峰扭头看了一眼陈百家,又看了看不远处沙滩上,那些愉悦的人们,这几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该怎么翻身,什么时候才不被人瞧不起。还有就是妹妹楚灵玲,这几年一直借住在姑妈家。也不知道这丫头过得怎么样。微风拂面,瞬间回神,为了妹妹,一定要振作起来,老子还真不信邪,一定要在这偌大的重庆,找个容身之地。他看了一眼陈百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破碗,接着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小心噎死你,我可没钱送你去医院,还有你这身再不洗洗,恐怕都要长蛆了!”
陈百家见状撇了撇嘴,本来就是给他带回来的晚饭,只是这浑身的酸臭味,实在太难闻了点。别看陈百家奇懒异常,浑身破破烂烂、五毒俱全,但很注意个人卫生,天天都要去江里面炮澡,尽管寒冬腊月,也是如此。倒不是说楚灵峰很懒,而是他这几天还未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加上他不会游泳,看着宽阔的大江,本能上还是有些抵触的。但在陈百家看来,身上脏了,就应该洗洗,不然,臭烘烘的,早晚都会饿死街头。陈百家这段时间,也是很头疼,不但要养活自己,还时不时给他准备一些饭菜,总不能看着饿死吧?“我。。。。。。你有没有钱,五十就行,我想去洗个淋浴。”
陈百家的话差点没把楚灵峰给活活噎死,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活够好不?以为人人都会游泳么?再说了,身上的酸臭味自己又不是闻不到,要是兜里有钱,还用得着你说?“要不要借你几十万买套房?然后再给你老人家准备几十万,然后再取个媳妇?”
陈百家鼻子都气歪了,我欠你的?这几天跟着我吃住也就算了,怎么那么不知足了呢?前几天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呢?淤泥还是浮泥?“我这不是不会游泳么?再说又不是不还你,给你借点钱,又不是要你命,怕什么?”
陈百家的话很难听,但楚灵峰似乎已经习惯了,看样子,根本就不在意,他知道陈百家手里有一百多块钱,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碰了一鼻子灰。“钱,我是没有,吃完饭你先把袋子里面的垃圾卖了,回来我教你游泳。”
陈百家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涵洞,去收拾前两天捡回来的垃圾去了,他才不在乎楚灵峰此时的感受。楚灵峰看了一眼陈百家的背影,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可还是没能说出来,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楚灵峰吃完,在不远处的水坑里把碗刷了,拧起地上的袋子,也回到了涵洞。涵洞深和宽差不多,都在三米左右,地上铺着一张烂草席,边上放点东西以及破烂,也就刚好睡下两人,当然,对于重庆现在的季节来说,一个人正好,要不是有江风陪伴,以现在的温度,想睡着?恐怕很难!“你把这些东西分拣一下,废纸弄湿就不值钱了,这几天的废品都归你,记住,以后要还我的。”
楚灵峰还能说什么,耷拉着脑袋,只能照做,因为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楚灵峰把所有废品归类,分别装入不同的袋子里,当他把刚拧回来的黑袋子倒出来的时候,一本破书把他整个人都吸引住了。这本破书没有书皮,也没有名字,更像是手稿,上面的文字很古老,如果他不是古文学系毕业,恐怕也不知道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吧?于是,他把破书偷偷的收了起来,等有时间了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翻身的本钱。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文字,除了他,世间恐怕再无人认识,因为这书,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它不属于阳间!很快,楚灵峰就将所有的废品整理好了。“那我这就去了?”
楚灵峰拧起几袋子废品,说了一句就出了涵洞。废品店。“三十个水瓶,七斤废纸,五斤废铁,一共十三块八毛。”
废品店老板将楚灵峰拧过来的东西分别上称,然后顺手拿起计算器算了算,说出了最终的价钱。“行,就它吧!”
这一行,对于刚出校门的楚灵峰来说,可以说完全不懂,就算给他五块,估计他也会接受吧?楚灵峰接过钱,装进兜里,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都在那本手稿上。他想了想,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先研究一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