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浠举起信冲着玉露,问:“这个缙之是谁?他跟这个杜玺卿……“突然意识到人物代入应该到位,忙改口继续说:“也就是我啦,关系很好吗?”
玉露虽然是丫鬟,但是自小陪伴在杜玺卿身边,一同吃饭睡觉,玩闹。教书先生来家里给杜玺卿讲书习字时,她也在旁边偷偷学过。虽然不太会写字,但是也略认识几个字,能读几本书。玉露接过信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仿佛有什么灾难降临。她看着楚浠,目光露出质疑的神色,略微平静的语气道:“姑娘,缙之是当朝二皇子朱昶唐的字。难道您连这个也忘记了?姑娘出事那晚难道夜会二皇子是为了请仙这种旁门左道之事?”
朱昶唐身为当朝二皇子,除了平日里履行一下身为皇子即当为皇帝解忧,心系天下百姓的职责,其余时间多半沉迷于道家法术,旁门左道之事,所以总被朝堂上的大臣所不耻。现在没想到,丞相之女杜玺卿竟然也参与其中!说着玉露因为她的担心而变得有些激动,道:“姑娘,你即便倾心于二皇子,但是这种私会之事怎么行的!女孩子家总要顾些脸面呐。”
“姑娘若有下次,还请不要下什么蒙汗药,不如直接杀了奴婢吧。”
楚浠也不觉得她在说自己,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她敷衍地应付了一句:“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玉露也没想到自家姑娘居然头一次认错,还说出下次不敢了这样的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浠,楚浠拼命点头。玉露这才放心,还以为是姑娘生了一场病,心智成熟了,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其实楚浠也不在意玉露言语里的冒犯,只觉得玉露是护主心切,但是也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心想:你家姑娘可以呀,居然想当皇妃,眼光不错!楚浠悠哉地坐在塌上,一边吃着百合莲子羹和羊肉松子酥酪饼,一边看着玉露收拾刚刚被她弄的乱局,心里还在琢磨这个二皇子为何一被提起就让人唯恐退避不及的事儿。“玉露,你说那可是二皇子,嫁过去就是荣华富贵,一辈子躺平都可以呐,为啥你不让我去找他?”
听完这句话,玉露觉得刚才的成熟说早了,果然她还是不死心。玉露道:“人人都说选贤妻择良婿,门当户对。可知门当户对不只是门楣之事,还有人品也要相得。若人品不行,钱财也会有散尽的一天,然后就是各种麻烦事找来。到头来还不是人财两空?姑娘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在意了。”
楚浠被她这种格局观深深折服了,没想到封建王朝里一个丫鬟还能保持如此正的三观,属实难得糊涂。但是她还是对二皇子和杜玺卿之事有所不解,又道:“养不教父之过,难道二皇子家教不行?还是这门亲事是父母从中作梗,不同意的?”
玉露刚要坐下来耐心地给她解释,却听到杜忱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难道你现在缺吃少穿了?非要去他那里躺着?!”
语气不重,但是直接噎死人!楚浠还没搞清楚面前这个中年男子是谁,直接还嘴,道:“人家追求的是爱情!爱情,你老人家懂吗?!”
说完还附带了一个白眼。玉露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她见惯了他们父女吵架,但是这一次的姑娘说话有点让人招架不住。杜忱甫听完女儿的话,直接气的冒火。本来听说她醒了,一下早朝就赶回来看望她。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她要躺在那不中用的二皇子府里,真是说话越来越无加遮拦!太不像话了!他厉声呵斥道:“我不懂哪能有的你!你这个不孝子!跪下!”
“我没说错,为何让我跪下,你怎么不跪?”
楚浠心想,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说不过我,居然让我下跪?!她冷哼一声,刚要继续反驳,却不料玉露直接一把把她拉着老老实实地跪下了。玉露察觉他俩气氛不对,估计又要干起来,连忙劝说:“老爷,姑娘大病初愈,身体不适,有些口无遮拦,还请老爷莫要生气。”
楚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玉露,心想你居然不帮我,帮这老头子!然而看到玉露噤若寒蝉的小鹌鹑模样,她还是及时意识到了面前这个老男人不简单,于是硬生生的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里,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女娃模样。果然杜忱甫一看到她默不作声,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又心软了。谁让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呢!孽债吖!他看了一眼这个让他头疼的女儿,重重叹了口气,道:“身为女儿家,不求你女工多么多么出众,也不用你厨艺多么厉害,更不用你考取功名之类的,但是你说话行事矜持一些总可以吧?”
楚浠点点头,软糯糯地声音,回应着:“是。”
杜忱甫继续说:“选贤妻择良婿,自古的道理。可谓是人品第一。若人品不行,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不行,更不用说忠贞二字。所以为父断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为父?大型认亲现场到来!楚浠瞬间代入女儿角色,欲要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场面。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回答道:“女儿记下了。不过爹爹是觉得女儿人品不行吗?还是二皇子家教不行呢?”
杜忱甫一时无语。他这个女儿难道是生病把脑子弄丢了?若是回答女儿人品不行,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若是说二皇子家教不行,那明天九族都要一起去菜市口砍头了吧。思前想后,他觉得其实这个父女之情不要也罢!杜忱甫不悦地丢下一句:“我觉得不行就是不行!玉露,照顾好你家姑娘。”
他回头看了看女儿,说:“我过几日再来看你”然后就走了。“爹爹慢走,待女儿身体好些变会去给父亲请安的。”
楚浠的目的达成,她一脸得意的笑着目送杜忱甫离开。玉露无奈摇头,这对父女真的是世间无双。楚浠突然狡黠一笑,反问玉露:“你说行不行?”
玉露哀嚎道:“姑娘,你爹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