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林露形成对比,彰显自己能吃苦耐劳的品质,邱绢子故意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薯片,像是一点也不觉得红薯片难吃,嘴里还夸道:“真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咳咳……”话都没说完,邱绢子被猛地噎着了,她掐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张爱华离她最近,伸手给她递了碗粥。邱绢子连连灌了几口,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那个叫詹平国的男知青一脸既高兴又愧疚的复杂表情看着邱绢子,“邱知青,你真的觉得我煮的红薯片好吃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谢谢你的肯定,让我对自己的厨艺有了一定的自信心。不过,就算觉得好吃,你也不用一次吃那么快,容易噎着,大家分的都一样多,没人会抢你的,可以慢慢吃。”
邱绢子差点被噎死,跟林露呛气的心没有了,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脸色难看起来。那个男知青看她表情不佳,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说:“怎么了?”
邱绢子不想说话。周围的知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詹平国做饭是最难吃的那一个。为什么大家碗里粥会那么稀,就是因为红薯片容易噎,需要粥水来配着吃啊。估计也就邱绢子觉得“好吃”了。林露好悬没憋住笑,她看邱绢子突然觉得不是那么烦了,有这么个人上蹿下跳“表演才艺”,真的热闹了不少。这打脸的戏码多好看啊!看着吃饭都香了!邱绢子好一阵没脸。张爱华作为知青队伍里的老大姐,顾及着邱绢子的脸面,转移了个话题,在饭桌上说了一些相关安排。比如说新知青也要参与打扫院子卫生、挑井水回来、菜地除草浇水、煮饭等等事宜。这些安排听起来挺合理的,没有仗着老知青的身份压榨新来的知青,所以新知青们都没有意见。-出工、放工都以魏大福敲响的钟声为的信号。因为林露她们是新来的知青,加上现在还不是农忙的时候,给知青们分配的活都不太累。林露分的活是跟着几个大婶剥花生壳、选花生种,这活可以在屋里干,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走动。被分配到去地里挖垄的的邱绢子撇了撇嘴巴,酸溜溜道:“有些人就是好命,明明大家都是新来,就她的活是最轻松的,一点都不公平。”
好大一颗酸葡萄。林露抬手掩了掩鼻子,看天看地看看四周,就当没听到邱绢子的酸言酸语。张爱华夹紧眉头,挑了把锄头给邱绢子,不让邱绢子吵起来,“有些轻松的农活都是轮着来的,以后你也会轮到你,就别嫉妒人家林露。拿好农具,放工了要还回来的,弄丢了或者弄坏的自己赔。”
邱绢子那酸巴巴的样子,把她也给看烦了。邱绢子接过锄头,没敢反驳张爱华的话。就邱绢子这种智商和情商,都不用她出马,就能引起大家的反感,林露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邱绢子身上,而是转头跟文菁说话。邱绢子却把林露跟文菁的嬉笑,当成了对自己的“挑衅”,气得眼睛直冒火。张爱华看她那眼神,唯恐邱绢子再囔囔起来,连忙把她拉走,“该干活了!作为新来的知青要积极主动,别干什么都要被人催着才做,走吧,早点去干完早点回来。”
邱绢子被拉走,临走前,回头盯着林露的目光略显阴沉。-魏大福钟声敲得密集,该干活了。林露跟文菁干活的地点不一样,就分开行动了。魏大福给她安排的活是剥花生壳,这活轻松,不过工分少,做一上午才记两工分,村民看不上这点工分,来干这活的大多是体弱的妇女老幼。带林露去场地的是魏大福的儿媳妇刘小珍,刘小珍刚出月子不久,不能干重活就被安排来剥花生壳。农村的姑娘嫁人早,别看刘小珍已经嫁人三年,生了一个孩子,但她人还挺年轻的,才22岁。刘小珍长得秀气,性子随和,一路上给林露传授了挺多乡下生活的经验。人好相处,林露嘴甜地喊她小珍姐。小姑娘一口一个小珍姐,喊得刘小珍心情都美妙了起来,对待林露跟对待新认识的小妹妹一样亲切起来。剥花生这活,还有几个婶子也是一起干活的。大家见林露年轻,不会太严格要求她做事,又有大队长儿媳妇的刘小珍带着她,对林露的态度不差。大家边剥花生,边唠唠嗑,说说东家长西家短,氛围轻松。林露原以为这样轻松的活和氛围,她第一次上工能很圆满的结束。她没想到的是,剥花生壳这活有点费手。生花生壳没有那么好剥,需要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同时沿着中间往两边用力压,力道要有所控制,轻了不行,重了不行,不然容易伤到花生皮。剥花生壳是相对轻松的活没错,但对于林露这种娇千金来说,却是困难级别的农活了!林露看着自己两个手指头,欲哭无泪。她没干过什么活,身体养得娇,手也是细皮嫩肉的,平常稍微磕碰都会青红一片。剥花生壳剥了没多久,她现在的大拇指和食指又红又肿,原本粉粉嫩嫩的指甲盖内肉红红紫紫的,一碰就酸痛不已,像是有淤血。她实在干不了,林露向刘小珍提出要休息的要求。“哎呦,忘记小姑娘肉嫩,跟我们不一样,你先休息吧,别干了。”
刘小珍被林露的手伤吓了一跳。村里人大多都是干活长大的,手有茧干活,她没想到林露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剥个花生手能伤成这样。那些红肿的部位跟周围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更加吓人,让人实在不忍她再干活。几个婶子也一致赞同让林露不要剥花生了,坐一旁挑做种的花生,或者直接休息都行。挑做种花生这活是真的轻松,只需要把饱满大颗、没破皮的花生挑出来做种。歇菜的林露蹭着工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了一把奶糖,分给刘小珍和几个婶子。奶糖是她出门前带的,早餐没吃好,就用这些奶糖来补充点能量。“多大点事情?不用给我,你自己收着。”
刘小珍被林露的举动愣住,不肯要,奶糖精贵,再加上两个工分的活又不多,她不想占小姑娘的便宜。林露露出浅笑,秀眉微弯,语气真诚:“小珍姐、各位婶子,你们就收下吧,你们这么照顾我,我身上也就只有这些奶糖能拿得出手,这是我心意。你们要是不喜欢吃,拿回去给自家小孩尝尝味也好。”
小姑娘面皮薄,娇美清丽的脸上露出恰到的不好意思,年轻人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想回报回去,不然心里过意不去的意思展露无遗。刘小珍这才不矫情推辞,笑道:“那行,奶糖姐就收了,你坐一旁休息去吧。”
其他几位婶子也跟着收了,揣裤兜里,对待林露的态度也更加亲近。虽然大家不介意林露蹭着工分,但对方懂事会做人,说话也漂亮,让人心窝子舒服,这关系自然就拉近了。一墙之隔的屋外。扛着锄头的魏拥军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魏肇,不解地挠头,“肇哥?怎么了?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屋里小姑娘的声音淡了下去,看来是不用替她担心了,魏肇眼神微闪,重新迈开脚步:“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