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县衙,升堂。状师北冥手握一卷状纸大步流星地跨入县衙,对着坐于高堂之上县令洛安拱手。洛安盯紧这张脸,心头剧烈地跳动。这张脸,这张脸与北鱼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然而,眼前的,却是男子无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此人与北鱼一乃同胞?若真如此,他是否知道北鱼的去向?找了她三日,恨不能掘地三尺。她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这三日,就连那柯姆也没有见着她。“大人,可以审了!”
见洛安发呆,北冥拱手提醒道。啪——惊堂木一响。洛安道:“王三,你说钱二偷了你的布。钱二,你说你只是卖马之人,并未偷布。你二人皆无法陈述清楚事件经过,是以,本官让你等请了状师陈述案件,从现在起,关于此案,皆由你们的状师代为诉求,你等,可有异议?”
“回大人,我等没有异议!”
堂下,王三与钱二皆拱手作揖。“好,那么,先由王三的状师北冥先来,请!”
洛安向‘北冥’作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北冥,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想到前几日北鱼也是在此为那老妪与前县令据理力争,他只能躲在人群里悄悄观看。今日,他已坐于堂上,状师,却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状师‘北冥’双手再一拱,刷地一声将状纸打开来,飞快地看了几眼,复又合上状纸,口惹悬河:“大人,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的诉主钱二本是马商,常去大漠北丹蕃购进汗血宝马,到临安郊外京南寺附近来卖。买卖之人,自然是开门迎客,尤见身着华服之人,自然更是热情。那人身着华服锦袍,我的诉主一眼便觉其是个能买得起汗血宝马的主。自然是热情揽客。那人掏了衣袖,说是换了新衣,忘带银子,就住在南郊,让我的诉主牵马与他回家取银子。我的诉主自然是十分乐意。一匹马,从大漠购进,千两银子,如今一转手,便卖到五千两,除去中途耽搁的时间与各项花费,净赚三千多两。此桩买卖比起他之前的一年的盈利还要多,我的诉主,自是求之不得与之返家取银子。同时,也将两匹待卖的马牵了去。途经钱二的布庄,那人与我的诉主说待他看几匹布。我的诉主不好催促,只在外面等他。那人将价值不菲的金羽扇随手交到我的诉主手里,请我的诉主代为保管,他去看了布便来。随后,那人前往钱二的布庄看布,与钱二家的掌柜的吵起来,说是布的质量太差。他要抱给朋友看看。钱二布庄的掌柜老实,又对自己的布匹十分自信,是以爽快地答应那人让他抱着布出来请人看。那人抱着布出来,与我的诉主说他去去就来,让我的诉主等他。我的诉主见其抱着三匹布走得急,又有金羽扇为凭,便同意在布庄等着他。岂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从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我的诉主眼看卖不成马,只好先行回家。哪知我的诉主前脚刚准备要走,就被钱二的人拦下了, 说是我的诉主与人骗了他的布!请大人明察,若说骗,那买马者才是骗子,我的诉主,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北冥’说完,又极有礼地对着堂上的洛安一拱手。洛安点了点头,道:“现在,由钱二的状师陈述。”
钱二的状师看了钱二一眼,又看‘北冥’一眼,这才对着堂上的县令洛安拱了拱手,开始陈述:“刚才北状师所述,不过片面之词,未必可信。你说你的诉主没有骗我诉主的布,那他为何牵马守在我诉主的门口?”
‘北冥’唇角含笑,道:“刚才我已陈述清楚,我的诉主卖马,不过是跟着那骗子前去取银子罢了。在堂上,你我身为状师,所述,未免可信。是以,需要辅证。”
说完,也朝着堂上一拱手,道,“大人,请传唤证人!”
“传证人!”
洛安声若洪钟。几个衙役麻利地去了。不过几分钟,便有证人前来。证人跪到堂下,洛安开始询问:“堂下何人?”
证人连连禀报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是南郊祥健村的村长,而卖马者马三正是其治下村民。钱二对于马三的怀疑,被祥健村村长驳回,村长证实,马三卖马十载,童叟无欺。既是得以证实马三真乃卖马者。那么,‘北冥’所诉之事便是事实。洛安惊堂木一拍,传下令去,由马三描述骗布者肖像,命画师将肖像画好,全城缉捕骗布者。钱二虽损失三匹布,亦只能等到缉拿到骗布者才能挽回损失。此案便告一段落。宣布退堂以后,洛安退回后院,坐在石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回想着堂上的一幕幕。那北冥长得与北鱼一模一样,然而,却是男子之身,举手投足有礼有节又不失江湖男儿的豪气。陈述案件之时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比起北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三日前,那柯姆说他正在寻找北鱼,并提到妹妹,莫非真是一乃同胞?如此才思敏捷的一对兄妹,该是出自怎样的一个家庭呢?“蝶灵!”
洛安低唤一声。便见墙头一抹黑影如鬼魅一般飞窜而来,对着洛安便是单膝跪地。“跟踪北冥,务必找到北鱼!”
洛安命令道。“是!”
名蝶灵的女子应声而去,身影再飞速窜至墙头,眨眼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洛安自知道自己非天乐亲生以后,便暗中调查自己母亲与父亲的死因。得知母亲原是娘亲的贴身婢女,为了娘亲而死以后,他好一阵伤心。不过,娘亲天乐对他视若己出,让他十分感动。只是,父亲的死,仍是让他耿耿于怀。娘亲的这份爱,让他窒息,让他想要远离天乐宫,从此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为自己挑了三个精干的仆人:蝶灵、之涣、那柯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