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鱼决定回皇宫,洛安劝不住她,便不再劝。他从来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他一直很好奇,北鱼昨日为什么哭?可是,他没有问。没有问北鱼,也没有问洛川。洛安换了太守的官服,走马上任。盐枭之事,已经查实,是川所为。商号的大掌柜后来也说了,川是商人,这件美事,于商人无益,这样的顺水人情,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哥哥。洛安苦笑了一下,还是领了情。不管他多少次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并不高贵,自己并非娘亲天乐亲生,而只是一个婢女所生。这个婢女,身份卑贱如泥,只是那年冬日在最悲惨的时刻有幸遇到了身份尊贵的娘亲天乐罢了。而他的爹爹,至今,他不知道到底哪一个版本是真的?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即便如此,他仍是渴望亲情。只是,心头的那个结,那个想凭借自己双手与才华出人投地的心结,仍然如一根刺般,扎在心头。如此,便难免疏远了亲情。领了吧,弟弟的好意,是该领的。洛安伏案疾书。身为太守,要做的事情又要比县令多得多。治下的官员,实在是太多。蝶灵与那柯姆如今受伤,所有暗中打探之事,便落在了之涣的身上。之涣带了灵组的暗卫取了名单前去调查。一恍,便一个星期过去了。灵组的暗卫回来复命。太守治下一百零七个官员,有一百零二个贪官。有三个清官,另有两个,查不清楚。介于贪与不贪之间。又根据背景调查,那一百零二个贪官中,有九十八人是太师柳忌的门生。而柳忌,正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那两个介于贪于不贪之间的,背景无从查处,是以不敢轻举妄动。之涣亲手将那三个清官的资料呈上来的时候,洛安的眸子,便是一亮。那种希望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光芒万丈。洛安接过三个清官的资料,一个一个地打开来看。一边看一边皱眉:“只是寒门学子吗?”
“是的!”
之涣立在一旁作答。“去查一查,没有任何背景,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清廉却不被人铲除的?”
洛安站起身来,眸子精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许多文士最初的梦想。然而,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清廉是传说!在这样一个污浊之地,能活下来的清官,自非凡人。之涣显然是有所准备,勾唇一笑,娓娓道:“主子,这三个清官,一个是宾县县令秦参,另外两个是里长。”
“嗯。”
洛安点了点头。道,“派人暗中观察,保护好他们!”
“是!”
之涣随即下去安排去了。洛安再一次将三个人的资料拿出来过目。蹇昊其人,阴险狡诈,难保这三个所谓的清官便不是他的人。否则,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两个小小里长和一个小小县令,是如何存活的呢?反之,若这三个人真的不是蹇昊的人,那么,这三个人绝对是人中龙凤,若结盟,日后举事定能大有作为。“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前院,有衙役急急地奔来相告。“升堂!”
洛安一撩官袍,即迈步往前厅而去。击鼓者,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男童的身侧,站着一身黑袍的北冥。洛安看到北冥,随即眉头一皱。想问一句‘你还有心思替人伸冤?’,又觉距离太远,只是遥遥地看着他。北冥侧头对洛安一笑。再替个头矮小的男童将鼓锤放好。这才迈入大殿。太守府的大殿内,明镜高悬的牌匾十分醒目。衙役们抖动着手中的廷杖嘴里拉长声音高呼着‘威——武——’两个字造势。而另一边的凌香殿。皇帝蹇昊一赶到凌香殿,便听丫环说北美人午膳以后便离开了。蹇昊望着香炉里正在缓缓燃着的香,不时地伸手有节奏地敲打着大理石桌面。凌香殿的丫环和小太监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好在,皇上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向他们发火。也极有耐心,静静地等着北美人。不知道过了多久,蹇昊站起身来,命令道:“晚膳准备丰盛些,朕在此用晚膳!”
“是!”
丫环家丁们立即应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溜着去准备晚膳了。即使晚膳有专门的御膳房来准备,也有专门的人送来。可是,他们仍是想要逃开蹇昊的视线。从下午等到了傍晚,再从傍晚等到了夜幕降临,再从夜幕降临等到了月亮高高升起。蹇昊终于脾气上来了,冷冷地瞅一眼大理石桌上丰盛的晚膳,一拂袖子,大步离去。北鱼,始终没有出现。蹇昊的御书房内。两个龙影卫的人前来复命。得出的总结是,北氏一族的人太过神秘,又有幻离之术傍身,行踪不定,即使上一刻见到,下一刻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譬如,龙影卫的人下午便见到了北冥在临安太守府替人伸冤。那口若悬河的水准,绝对不亚于当今的状元洛安。“既是见到了北冥,为何不带他来见朕?”
蹇昊不高兴,冷冷地看向跪于地上的两个龙影卫。“回皇上,臣等不便现身!”
两个龙影卫齐声道。“哼!”
蹇昊不满地冷哼一声。两个龙影卫相视一眼以后,其中一个拱手开口:“皇上,臣等在太守府前驻守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北冥出来,北冥道,自会来见皇上,是以,臣等没有勉强!”
“哦?他说什么时辰来见朕?”
蹇昊终于双眸亮了一下。随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会幻离之术的北氏一族。没有武阶的北氏一族。如此,不正说明一个问题么?并不是非要修炼到幻离之境才能幻离,随意来去。他蹇昊,曾日夜苦修,辅以灵果灵石,也不过修炼至玄阳之境,才终于留住了他四十来岁的容颜罢了。然而,这三年来,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武阶,依然停留在玄阳一品,再无突破。他终于认命。是以一心想要得到空间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