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错了么?可是谁又知道此女子所说,是真是假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相信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的,一切,真真假假,唯有百姓如今受苦受难是那么真切。每天,无数的百姓路死街边,是真的!片面之词,又如何能信?北鱼哭了一通,觉得心头稍痛快了一些。这才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摘下她腰间的储物佩,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挪了挪屁股,让月亮的光华对着储物佩的正面。这才伸手进去翻腾。将储物佩内的物什一古脑地摸出来。灵果、灵石、玛瑙、珍珠、玉石、黄金、夜明珠、秘笈、佛像等物,各种各样的宝贝散落了一地。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珠子。尤以‘南定帮’的人眼睛最亮。山匪出身之人,对于宝贝,自是别有一番感情。北鱼将所有的瓶瓶罐罐放到了一起,也区分不了到底哪一瓶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记得,下界之时,师父千叮万嘱:北鱼啊,下界以后,你便与常人无异,要潜身修炼,不要再任性。这一瓶,是百解丸,可解百毒。这一瓶,是金创丹,可治外伤。这一瓶,是……当时,她从师父的手里夺过这些瓶子,嫌师父太过啰嗦,一古脑地将瓶子塞入了储物佩中。想着自己乃神仙,去到人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些东西。下到人间以后,她才知道,她太小看人类了。人类,心思细腻,唯利是图。贫穷者,仇富。富贵者,欺穷。和谐二字,于人类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信任二字,更是传说里也未必寻得到。三纲尽乱,五常全失。传说,人类曾经有一个大圣人名唤孔丘。他曾经努力开坛育人。于是,在那样一个时期,在他的带领之下,将一门叫儒学的东西发扬光大。一度出现小康的盛况。她,神仙北鱼,来到人间不过短短几月。不知道见证了多少生死?无盐的百姓为了一点咸海水,浮尸海上。草原的百姓,为了一点牛奶,尸横遍野。在临安,九洲的官员们,便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可以娶上十房八房姨太太,只要保下几个欺压长工短工的员外,便可以得到足够的奉养。而她本人,也几度受到欺负。一到人间,首先是被凌霜儿打得半死。紧接着,若不是九儿拼死,她的脸大概就花了。去到夜郎,烧了个灶台,若非自己机智,就要成了别人的姨太太。而后面的日子,若非她死乞白赖地要向了幻离之术,谁又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她的命,如今安在否?看着瓶瓶罐罐,北鱼再一个一个地打开来,将里面的药丸翻出来看。再努力回忆平日里觉得无比啰嗦的师父的话:红色的,是金创丸,绿色的,是百解丸,紫色的……呃,到底哪种颜色的才是治内伤的?“红色,金创丸?治外伤?”
北鱼颤抖着手,激动不已地握着一枚红色的药丸。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来,快让洛川服下去!”
北鱼将红色的金创丸塞到离歌夜的手里。离歌夜没有丝毫犹豫,将药丸塞入洛川的嘴里。而天乐的神情,让北鱼心头一阵感动。嘴上,却是有些不饶人:“姓薛的,你就不怕我害死你儿子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害他,否则,你早死了!”
天乐仍然面色清冷,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北鱼却能感觉到,她对洛川的那份无可替代的母爱。“……”北鱼咬咬下唇,再道,“我再找找治内伤的!”
“给我!”
天乐终于有了些表情,转过头来。北鱼立即将一堆瓶子捡起来,用裙摆兜起来,跑到天乐的面前,跪下,双眸闪着晶亮的光芒,希冀地望向天乐。“试试这个!”
天乐在瓶子里取了一枚黑色的药丸,递到离歌夜的手里。离歌夜拇指和食指轻拈着这黑色的药丸,再放到鼻翼处闻了闻,双眸闪亮了一下,再没有任何迟疑地将药丸塞到洛川的嘴里。“咳咳——”洛川胸口起伏得厉害,咳嗽了起来。“你怎么样?”
北鱼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半步,看向洛川。洛川没有睁眼,闭眸养神。他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周身的经络,已经全部断了。他只要挪动一下身子,便感觉万剑穿心。呵呵,任是娘亲与舅舅离歌夜的医术再高明,也是不能将他周身的经络接好了吧?从此,他洛川,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了。可是,他不后悔。那个女人,活着就好!轰——隆隆——山头,蓦地又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众人皆抬起头来。便见山头山石再度滚滚而来,这凌厉之势,比起之前,更要猛烈得多。“快,撤!”
天乐一边护住洛川的头,一边高呼。随后猛地抛出了兰亭居,道,“入兰亭居!”
在场的六十几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他们此刻的敌人,不是人类。与自然之力来耗,实在没有必要。是以,众人皆听命于天乐,纵身入了兰亭居。“九儿,回去!”
北鱼也将她的爱犬唤入了储物佩内。“你也去兰亭居!”
天乐看着北鱼,命令。北鱼咬下唇,又有泪水盈满了眼眶,姓薛的,或许并没有那么差劲,只是嘴巴毒了一些而已。就像洛川一般,那么毒舌,就像她欠他很多钱的样子。“还不去?”
天乐再看向北鱼,声音严厉。轰——山石,已经滚滚而来。“夜大哥,快撤!”
天乐再喊一声,便抱住洛川的头,身影快速幻离。北鱼拽住天乐的一片衣角,随之幻离而去。妖界,后山,灵池处。天乐抱着洛川纵入灵池,轻轻地将洛川的身子放到灵池之上。灵池的水便冒着白色的气体朝着洛川的体内窜去。“北氏一族,是遵循天道的族类!”
北鱼说。算是给天乐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