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北鱼还在哭诉,“好多鱼,全死了,放在碟子里,等着被吃,呜呜……”“谁?谁干的?”
洛川再拧眉问。他的手,无法自控地搂紧北鱼的背部,自然地轻抚着她的背。看着北鱼哭得稀里哗啦,他心里难受。然而,搂着北鱼又使得他觉得无比踏实与心安。“戴着银色的面具,穿黑衣服,玄阶在你之上,布了个狗屁聚邪阵……呜呜……全是一碟一碟的鱼……”“伤着你了?”
洛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伸双手握住北鱼的肩头,借着月色打量她。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在月下微红。衣色的长裙,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形衬得越发玲珑有致。洛川感觉自己将要喷鼻血,体内,一阵阵的躁热不安。这该死的感觉,与那日服了凌霜儿的春药一模一样。好想扑倒她。“有没有受伤?”
洛川再问,极力让自己的语气生硬。然而,却又藏不住关切。“心,心痛,呜呜,心好痛,要痛死了……”北鱼呜呜咽咽,捂着胸口。洛川看向北鱼的手,又是一阵想喷鼻血。该死的东西,手往哪放呢?“聚邪阵里,会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洛川再问,脑海里,开始回忆。七年前,他也曾被困于聚邪阵中,当时因为有娘亲和爹爹在,不到半分钟,阵便被破了,那银质面具男吐血逃走,娘亲和爹爹都没有再追。没想到,七年后竟然会再度出现。北鱼仍在哭,呜呜咽咽:“是啊,乱七八糟的声音,呜呜……你借我靠一下会死啊?”
北鱼再度扑进洛川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拿鼻子使劲地蹭。“呃……”虽是在水里,但洛川仍是感觉到粘糊糊的东西糊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北鱼还在蹭,一边控诉:“那蹇心就有那么好啊?就爱得死去活来啊?”
“……”洛川欲言又止。好想说,我爱的是你啊!可是,不能!他的世界,没有单纯。他不能让如此美好的北鱼从此涉足他的世界,面对杀戮。“哭够了没?”
洛川的语气比起刚才来,更加生硬。他僵硬地推开北鱼。纵是再多不忍,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前路茫茫,将有多少杀伐?只是魔界结界的阵法,就将他伤成这样,陷些丧命。换作北鱼,哪里还保得住小命呢?何况,那柯姆竟为北鱼守候了三万年呢?洛川的这种生硬,使得北鱼的胸口再度一疼。呕——北鱼再度干呕起来,她生气,无比生气,气这座冰山不解风情,这会儿,就不能安慰一下她。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安慰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就这么讨厌她,就这么怕她靠近?北鱼生气地幻离而去,临走前,狠狠地放下一句话:“姓洛的,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洛川的手,停在空中,没有握住北鱼的半片衣角。那句话,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姓洛的,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洛川望着天边的冷月,面无表情,唯有心痛!不见,便不见罢。见了,只会陡增心痛!多见一次,痛苦就增加一分。何苦呢?“云锦啊!”
洛川有气无力地喊。一道绿烟闪过,云锦站在灵池岸边拱手:“少主!”
“保护好她,以后……”洛川痛苦地闭上眼,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她的事情,不必再告诉我!”
“是!”
云锦低声应声而去。天乐与离歌夜总是姗姗来迟。他们赶来的时候,洛川整个人漂在灵池上,如同死了一般。“川儿,你这样会害死自己的!”
天乐一边为洛川续经络,一边生气地斥责道。“……”洛川仍是痛苦地闭着眼。这,就是爱情罢?“好了,孩子还小!”
离歌夜在一旁为天乐递上银针,再心痛地看一眼洛川。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从来都淡定如水,不曾想,遇上北鱼,便一切都变了。有句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上,不论你多么淡定,总会有一个人,在你的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搅乱你的心湖,使得你再也回不到从前。半晌,洛川才有气无力道:“娘,我不会有事,也不会死。以后,她再也不会见我了!”
“是,你狠心将她赶走了!下一刻,你又想再见到她。派云锦悄悄保护她。既然狠心将她赶走,她的事,便再与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你不能爱她,自然会有人替你来爱她。北鱼,聪明伶俐,又有倾国倾城之貌,爱上她的人,能从西郊排到东郊,用得着你好心去保护?”
天乐仍是斥责。洛川再低叹一声,不说话。娘亲的话,却如锤子般一锤一锤地砸在他的胸口,使得他心痛,窒息。天乐继续咧咧:“你想说你大哥安安也爱她对不对?你想说你有守护九洲百姓守护妖界的重任对不对?你想说那紫云山下五万魂灵还等着你去解救对不对?你想说你身不由己,命不由己对不对?你怕保护不了她是不是?借口,一切都是借口,不过是爱得不够深罢了。我与你爹爹相爱的时候,你爹爹不过橙玄之境,如今,你已是玄经之境的武者了。我与你爹爹相爱的时候,我的玄阶尚未突破紫玄!”
“娘,北鱼不是你。”
“是,她当然不是娘。她比起娘来,不知道强了多少?”
“娘,如今的行势,也不是二十年前了!战争,天灾,人祸,不再限于九洲与妖界。凤鸣,海天,九洲,妖界,魔界,蠢蠢欲动。未来,无法预料,北鱼,应该回到她的千鱼岛去,过着她一惯的安定生活!”
“你又怎么知道她的生活是安定的?”
天不仍是不赞同洛川的话。继续道,“是,或许从前她的生活是安定的,以后,她的生活,还会再安定吗?妖界,魔界,人界,挑起战火,她北氏一族,还会再安定吗?动了心动了情的女子,她的心湖,还会再安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