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1 / 1)

月凉如水,外面不时有护卫巡逻走过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贺兰景去了淑妃的流云宫用膳,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夏晓玥毫无睡意,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夏晓玥悄悄走出房间,只见长长的廊柱上挂着一排灯笼,但是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东宫偏门还未落锁,她偷偷走出去,穿过条花丛密布的小径,上了座小拱桥,就见迎面而来几个夜间巡逻的侍卫,夏晓玥连忙躲进桥下一棵树后。“务必要给我找出来,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

为首一人沉声说道。她又惊又疑,难不成刚出来这么一会功夫,就被人发现了?自己一小小的宫女也值得这么多人马出来搜寻,没道理啊。“小的刚看见那人往西北方向去了。”

另一人唯唯诺诺地接道。“西北方向?那不是流云宫吗?快走,惊动了淑妃娘娘,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人声越来越小,一队人终至走远,夏晓玥拍拍心口,刚舒口气,突然整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离他不远处,拱桥的桥头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人,身材修长高挑,夜风吹动他的袍袖,衣袂飘飘,长发仿佛也随风溶进淡淡的月色中,要不是脸上戴着个狰狞的白色面具,真似神仙下凡一般。她伏低身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但听那人轻笑一声:“还不出来?”

夏晓玥双腿一软,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正待乖乖现身,却见花丛中飞出一人,轻飘飘立于桥上。黯淡的月光下,一个女子恭谨地跪在黑衣男子脚下:“属下参见主人,属下该死,一时疏忽,暴露了行踪。”

光线昏暗,夏晓玥看不清女子长相。男子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解释:“事情进展如何?”

“贺兰景很难对付,本来今天是个很好的机会,哪知被离夜给搅了,”女子的身子微微发抖,“但是碧珏确实在贺兰景手上。”

“早知你办不了,我原也没指望你,不过知道碧珏的下落也算能将功补过,至于离夜,先留他一命还有用。”

“遵命,请主人再给属下半个月的时间,属下一定把碧珏双手奉上。”

“你从我这里要半个月的时间,那么我该从你那里要点什么呢?”

女子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好像恐惧到了极点:“属下自知办事不力,甘愿受罚,不过不敢劳烦主人亲自动手,以免脏了主人的手。“说罢,衣袖一翻,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反手刺进自己腹中。黑衣男子轻声道:“不够,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屡次纵容你,以后我还怎么服众。”

说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女子的喉咙,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女子根本来不及挣扎已经瘫软在地。他长袖微拂,一股青烟飘出,地上的尸身渐渐缩小融化,瞬间变作了一滩血沫。杀人溶尸前后不过一两分钟,可夏晓玥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因上下牙齿打颤而发出些微声响。这个人看上去气质出众,翩然出尘,想不到行事如此狠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黑衣男子朝夏晓玥躲藏的花丛处转过身来,夏晓玥登时心跳加速,他白皙如玉的手指在月色下泛着青色的光,轻轻抚上栏杆,似是若有所思,目光停驻在她的藏身处,面具上绽放着恶魔般的微笑,片刻功夫,黑衣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彷佛被厉鬼索命般,夏晓玥顺着原路飞跑回清心殿。刚到门口就撞在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正是她第一天穿越过来在树林中见过的青年,身后还站着贺兰景,忙松了口气,连连赔礼道歉:“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实在有眼无珠。”

贺兰景见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样子,不悦道:“这么晚乱跑什么。”

夏晓玥抚着胸口,直奔主题:“殿下,不得了了,奴婢刚才看见有人杀了人,还谋划要抢夺什么碧珏。”

贺兰景眉梢微挑,不动声色道:“你倒是说说在这个时辰,你跑到后花园去做什么?”

贺兰景似乎对她夜里乱跑比得知有刺客这件事更为在意。“奴婢一个人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不想迷了方向,哪知就遇见了那两个刺客。”

看他毫不所动的样子,她真有点着急,好歹给点表示派人去调查一下吧,省得自己提心吊胆那个恶毒的面具男或许附带伤害就把自己也给咔嚓了。贺兰景沉吟片刻道:“本宫自会派人处理,现在去准备就寝吧,本宫累了。”

对着身边那个青年轻声道,“离夜,按本宫吩咐的去办。”

青年点头,躬身退下。离夜?刚才被杀的男子提过他,夏晓玥不由多看了那个远去的背影一眼,回到寝殿准备洗漱用具,铺好床。不一会儿,贺兰景走了进来,夏晓玥帮他脱去外衣,瞥见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之前服侍的时候虽说也看过,但一直只当是个普通饰物而已,经过今晚,她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见玉身通体圆润,似乎散发着幽幽红光,血丝缠绕般地透出四个阿拉伯数字:9996,夏晓玥奇怪地“咦”了一声,贺兰景顺着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这几个数字和我们那里的一样。”

夏晓玥给他披上睡袍,说道。“什么数字?你知道这个符号什么意思吗?”

贺兰景平静的脸上微微动容。原来他不认识这几个数字,夏晓玥了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奴婢当然知道,但是奴婢斗胆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交易?”

贺兰景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然后颇带深意地注视着她:“你是下人,又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谈交易。”

夏晓玥无视他的调侃,继续道:“奴婢想要出宫,还要殿下帮奴婢找到回家的方法。”

“你认为本宫会答应你的要求?”

“因为奴婢知道碧珏里那几个符号的意义,殿下觉得值还是不值?”

夏晓玥笑道,她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贺兰景身上的玉佩正是那个黑衣男子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贺兰景却丝毫不为所动:“本宫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乖乖说出来,又为何要与你做这种愚蠢的交易?”

“你。。。”

她登时为之气结。“为何非要出宫?难道本宫待你不好?”

贺兰景靠近一点,完美无瑕的脸上满是恳切。和他离这么近,她开始呼吸急促,觉得氧气不够用,“这和殿下待奴婢好不好没有关系,因为奴婢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那你属于哪里?莫非你已经想起自己的身世?”

贺兰景有了兴致。“奴婢只想能够自由决定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可以开开心心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奴婢不想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深宫里。”

夏晓玥再也忍不住,一口气说出心中的压抑,如果真的不能找回原来的生活,这样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是本宫的奴婢,而你要知道奴婢是没有自由的,除非本宫给你自由。”

夏晓玥咬牙切齿,和一封建统治阶级的代表讲民主自由,她这不纯粹找抽吗?见她不再吭声,贺兰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告诉本宫,你何以会知道那些符号的含义,亦或只是装腔作势.”“从一开始,殿下就怀疑奴婢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既是如此,何不杀了奴婢比较省心。“你越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夏晓玥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而已,说不定就能穿越回去了。贺兰景望着眼前娇小瘦弱却无比倔强的少女,虽然看上去柔弱异常,可一旦触及她的底线,便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与外表不符的坚毅决绝。他能感受到她的害怕惶恐,可是这些并不影响她坚持的某种信念,虽然,他并不清楚她坚持的是什么,但她的执着让他欣赏。“本宫不认为你是个奸细,因为你还不够格。”

这倒是实话,如果别国真派出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奸细,真不可不谓是个大昏招。这不摆明了侮辱人吗?为什么网文中那些穿越女一穿越立马就能靠背古诗,跳现代舞混得风生水起,而她来了近一个月,却感觉自己完全是个废物,古代真有那么好混?古人真有那么好糊弄吗?“玥儿,如果真的离开,你有地方去吗?如果没有,又为何不留下呢?”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神情,却有种希望得到回应的渴求在里面。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夏晓玥心中微微一紧。不待她回答,贺兰景起身走向床榻:“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他没有追问数字的意义,但是夏晓玥隐隐觉得自己将要被卷入一场恐怖的事件当中,回到现代似乎是越来越遥不可及的事情。又开始做同样的梦了,在客厅中和父母一起围着餐桌边吃饭边说笑,妈妈做了她最爱吃的螃蟹炒年糕,这种场景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几次了。她长叹一口气,紧闭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口中喃喃着:“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

“爸爸妈妈是什么?”

只听有人在耳边轻声问道。夏晓玥感觉有只手轻柔地帮自己拭去泪水,睁开双眼,正对上贺兰景探询的双眼。“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房间啊。”

她从床上一蹦而起,慌乱中也忘了礼仪。“早上起床没有人服侍本宫更衣洗漱,你说该不该来找你?“夏晓玥无奈,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只得爬起来乖乖去做自己的分内之事。“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爸爸妈妈是什么?你在梦中一直叫唤。”

“爸妈就是爹娘的意思。“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宛如有水波在里面流动,那张清秀的小脸也充满了活力,生动无比,这一瞬间,贺兰景觉得她美极了。“这是哪个地方的古怪称呼,“他的眼睛不觉漾了笑意,”你的爹娘还在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想念我娘做的菜,想念我爹吃完晚饭后坐在客厅看报纸的身影,想念和我一起走过很多年光阴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不知不觉中,她忘记了自称奴婢,但是贺兰景好像并不在意。话音越来越低,正在帮他系衣襟的手渐渐落下,一个月的时间像已经过了几年般漫长,父母的脸鲜明得她彷佛一伸手就能触及,看着眼前无助的少女,贺兰景轻轻地揽她入怀。“殿下,皇上召见。”

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通报声。她触电般地逃离他的怀抱,贺兰景唇角一弯,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伸开双手:“把腰带系好,总不能让本宫衣衫不整地去见父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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