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辆已经走远,林荡三人才从沙堆后爬起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来到日多瓦跟前,探了探已经没气了,这可怜的家伙到死都睁大了眼。最无辜的其实是林荡,平白无故替人背了黑锅,日多瓦那帮被瞒在鼓里的亲信,肯定都以为是他干掉了他们老大,之后怕是麻烦不断。这些都不重要,更糟糕的情况就摆在眼前,这里是沙漠的中心位置,走任何一个方向都需要徒步数百公里,而且他们就快没水了,饿着肚皮还能撑几天,没有水喝在这长期保持四十多度高温的天气中,只怕路小雨她俩一天都坚持不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林荡拿枪托在沙土中刨了个坑,把日多瓦放进里面,两人才认识几天,谈不上什么深厚友情,但毕竟相识一场,总不能看他曝尸荒野。至于帮他报仇,这可能就需要机缘,什么时候再遇到贝拉米这个阴险的老头,就算没日多瓦这档子事,林荡也会宰了他!把沙土覆盖在日多瓦尸体上,垒成一个小沙包。林荡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一句,希望日多瓦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们能从沙漠走出去,这样才有机会替他报仇。沙漠中气温升高的十分迅速,吹了一夜的冷风,到了早上就开始迅速升温,地表温度很快就超过四十度,正向五十度逼近,穿着鞋子踩在沙堆都感觉从脚底传来的灼热。走着走着,路小雨脚下一踉跄,摔在滚烫的黄沙里。林荡忙把她翻过身,这倔强的小妞两眼紧闭,脸色异常发白,是脱水的征兆。真实祸不单行,她现在急需补充体力,大量失水会导致休克,持续恶化就会丢掉性命。周围一片黄沙,见不到一丝绿色,让林荡上哪儿找水去?他没法凭空变出水来,只有尽快离开沙漠中心区域,找到了水源才能救路小雨。找了个阴凉处把路小雨放下,水壶里最后那点水,全喂给了路小雨。虽然只是杯水车薪,至少能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病症,不然林荡很担心,这妞支持不了多久。收起一滴水都不剩的水壶,林荡略带歉意的看着冷鸢,对方嫣然一笑,眼里没有一丝抱怨。“走吧。”
“嗯。”
林荡把路小雨背上,顶着烈阳暴晒继续前行,一路走来,都是一成不变的黄沙,别说水源,一颗植物的影子都见不着。到了中午,沙漠的温度早已经超过了五十,还继续走下去,就算林荡能撑住,路小雨和冷鸢也不行。“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会儿吧,等日头稍微弱一点,再接着走。”
林荡把路小雨平放在一块阴凉的大石块上,他和冷鸢席地而坐,打算熬过这个最热的时段再继续上路。空气在高温的环境下,让景物变得扭曲,一只幼小的沙蝎从石缝钻出四处搜寻食物,没爬出多远就被林荡一刀刺了个透心凉。把还在刀尖挣扎的沙蝎递到冷鸢面前,对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摇摇头说:“你吃。”
林荡也就不跟她客气,张大嘴一口把小蝎子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一口咽了下去。这玩意儿别看长得丑,在沙漠中却是难得的美味,大小也是蛋白质,能帮助恢复一点体力也是好的。等到太阳偏西一些,他又背起还在昏迷中的路小雨,重新上路了。踩着松软的黄沙,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如果不是考虑到冷鸢,林荡自信还能走的更快一点。这一天时间,估摸着只走了三四十公里远,照目前这速度走下去,也许一个星期也走不出这片沙漠。而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路小雨的病情还在不断恶化,再找不到水源,可能撑不过一天。可是面对四面黄沙,林荡又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凭空变出水来。烈日高照,一只秃鹫伸展着羽翼,在高空中翱翔着。这次它很快就发现了猎物,而且看上去十分美味,即便明知道有一定的危险,却始终不舍得离去。被它视作猎物的人,正躺在一处平坦的沙地上,看样子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烈焰直接暴晒着他的身体。秃鹫很是谨慎,一直在空中徘徊迟迟没有落地,就这样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确认猎物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它才降低了飞行高度,落在猎物身旁。猎物面朝上动也不动,它逐渐放下警惕,饥饿已久的它来到身旁试探着伸长脖颈,想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鲜嫩的肉大快朵颐。就在它尖利的嘴喙触碰到猎物的一刹,看似已经死去多时的猎物,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它的脖颈。生命受到威胁的秃鹫,开始拼命扇动翅膀,疯狂挣扎起来。一人一鸟在这片空旷的荒漠中扭打着,它的利爪能轻易撕开铁皮,一爪就把猎物的皮肤撕的鲜血淋淋。没让它得意多久,脖颈给被对方给拧断,硕大的秃鹫踢蹬了两下就停止了动弹。浑身晒得发红的林荡从沙地爬起,拧着这只肥硕的秃鹫快步往远处那片阴凉走去。冷鸢早已望眼欲穿等在那里,一见林荡肩头上血肉模糊,不由肉疼的道:“你受伤了?”
林荡瞥了眼皮肉反卷的右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伤。”
来到路小雨身边蹲下,将秃鹫脖颈上的毛拔掉了一片,用刀一划,带着几分腥臭的血水便涌了出来。捏开她紧闭的嘴唇,将秃鹫血液灌入嘴中。这腥臭的味道,路小雨哪怕是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这东西却能在目前情况下救命,见她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林荡总算放下心,又转身逼着冷鸢也喝。冷鸢本来挺抗拒,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可她本质上还是个女人,宁愿渴死也不想喝这种恶心的东西。林荡一瞪眼,才让她勉强同意,喝了一口,就被又腥又臭的气味熏得胃部一阵翻涌,险些就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