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对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发呆,突然懊悔自己为了弄个发型没和她一起下班,如果当时在场挺身而出的肯定是自已,那么她的眼中肯定会只有自己的影子,而此时此刻,平时总嫌自己西装革履太老气的她,对自已刻意打理的发型、特意在三天前就买回来的更显休闲阳光的运动个人闲装都直接无视了。酒店里赵奶奶生平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酒店就餐,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奶奶,你说,周哥是不是真对我姐有意思啊?”
赵刚心里早就认定周建森为姐夫的最佳人选,巴不得姐姐尽快嫁给他。“那还用说,就冲我一个糟老太婆过生日,他都定这么好的酒店,你说他对你姐有没有意思?”
“但是,他总说我姐笨,总是在咱们面前挤兑排斥我姐,我担心他根本没看上我姐,也许他对您的好,就是单纯的像他说那样想念他奶奶。”
“傻小子,这男人呐,你别光看他说啥,你得看他做啥。他要是真看不上你姐能天天来接你姐上班儿?”
“他说那是怕我姐迟到,影响他工作,毕竟我姐是他的助理呀。”
“那下班儿呢?下班儿送你姐也是怕影响工作?”
“哦,那这么说,他是真喜欢我姐?!”
“这小周啊,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多好的孩子,就是你姐到现在还犯迷糊,哎,我这孙女儿啥时候能不敲打自已就开窍呢。”
“奶奶,生日快乐!”
一进门,赵欣悦和周建森就异囗同声的祝福,俩人也忍不住相视一笑。赵欣悦换上奶奶的胳膊一脸歉疚的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推说自己工作太忙忘了订蛋糕。周建森潇洒的微微一笑:“奶奶,我定了,华府酒店的面点师傅可是从米其林请来的。”
精美的蛋糕,丰盛的晚宴前,劳苦了大半生的赵奶奶动容的感慨着:“建森啊!奶奶有生之年能来这么好的酒店,有这么丰盛的生日宴,这辈子也值了,奶奶谢谢你!”
“奶奶,那您可得有点思想准备,以后咱这样的晚宴还多着呢,有我们在,您老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对吧?小刚,小白甜?”
“对呀,奶奶!”
赵欣悦也忘了计较最讨厌的外号,赶紧应声附和着。“奶奶,我明年就毕业了,我一定努力工作,跟姐姐一起挣钱、攒钱买房子,让您安享晚年。”
祖孙几人一番说笑声中赵奶奶许下心愿吹灭蜡烛,眉开眼笑的在孙子们的歌声中切开酒店内部特制的蛋糕,赵欣悦给每人发了一块。“奶奶,方总刚才知道您今天过生日来不及准备礼物,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周建森从包里抽出一个红包递给赵奶奶。“这哪行呢?方总已经够照顾我们了,红包我可不能收。”
“奶奶,您就收下吧,您要不收,我也不好交差。”
“那……那我就收下,建森啊,回头你可别忘了替我谢谢方总,他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祖孙几人谈笑间没留意到赵欣悦的走神儿。周建森与赵刚早就是无话不谈,面对赵刚时有别于对待赵欣悦的态度,他有意的用自已的言行、正的能量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但是,当他发现赵欣悦心不在焉的神游天外的样子,突然一反常态的鼓动赵刚喝白酒。“哥,不行,我没喝过。”
赵刚吓的马上摇头摆手。“嘿,没喝过酒那就不叫男人,不够爷们儿,来,哥先干。”
话音刚落,他就一扬脖一杯白酒下肚面不改色的夹了口菜。赵刚看罢他潇洒利落的动作也捏起酒杯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囗,一股辛辣直奔鼻腔,呛的他猛咳几声。赵奶奶赶紧给孙子夹囗菜:“快,压压。”
“哎,你怎么鼓捣他喝酒呢?他还是个学生。”
弟弟的咳嗽声拽回来赵欣悦们神经。“啊,我这是教咱兄弟啥叫男子汉。兄弟,我跟你说,我高二寒假的时候,为了试试自己的酒量,把我爸珍藏的高度白酒喝了一大杯,你猜怎么着?”
周建森痞痞的一笑满不在乎的搂过赵刚的肩膀。“怎么样?”
赵刚一副小迷弟的模样。“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打那开始我就没醉过。大学时候出去吃饭,没人敢跟我拼酒。”
“哥,你可真厉害,我不行,太辣了,呛嗓子。”
“小刚,你别跟他学,他那是教你学坏。”
赵欣悦白了周建森一眼警告弟弟。“跟我学坏?!那怎么可能,兄弟?你哥我像坏人吗?”
“不像!”
赵刚回答的干脆利索,还不忘记替他说情:“姐,其实,我觉得周哥人真挺好的。”
“就是,还是咱兄弟有眼光,你这眼神儿不行,看走眼了。”
周建森貌似无意的来了一句。赵欣悦又低头搓着餐盘儿里的食物,对兄弟俩的话充耳不闻。饱经沧桑的老人感觉到不对劲儿,她把转盘一转:“建森,来,你爱吃排骨,这大饭店做的排骨就是不一样,外酥里嫩的,别光顾着喝酒,多吃点儿菜。”
“谢谢奶奶。”
周建森收回目光,低头夹了一块排骨。“建森哪,奶奶这辈子从来没上过这么好的酒店,也从来没这么正式的过过生日,奶奶,今天是托你的福,开了眼界、饱了口福,奶奶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呀!,”“奶奶,您老别这么客气,作为晚辈儿应该的。”
“唉,孩子,话是这么说,奶奶活了七十多岁,竟遭罪了。他爷爷和他妈走的早,他爸不成气,就是可怜了这俩孩子。能遇上你是我们的福分,你真是我们娘仨的贵人。悦悦这孩子头脑简单,人有时候挺愣的。你各方面都比她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代点儿啊!我呀,今天就把我孙女孙子都托付给你啦。”
“奶奶……”周建森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失态。“奶奶,他哪儿比我强了?自从认识他,你就一天比一天偏心。”
赵欣悦听出了奶奶的心酸,想到这些年来奶奶辛苦的抚养照顾,心里一阵自责,她赶紧撒娇的哄奶奶开心。“哪儿都比你强,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发什么呆,真不怪建森说你是傻白甜。”
奶奶笑嗔着给孙女夹了一只大虾。周建森感激的看着老人,俊朗白净的脸微微一红顿时恢复了儒雅的常态,一家人有说有笑起来。饭后,周建森找了个代驾,带着奶奶兜风、看夜景、逛步行街,哄的奶奶开心不己,赵刚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问这问那,赵欣悦被晒在一边默默的跟着他们。终于回到家,赵欣悦忙不迭地闪进卧室,掏出手机刚拨通方明昊的私人电话突然想起合同上那条不许随意拨打他私人电话的规定,吓得她慌乱的挂断电话,捂着胸口抑制着砰砰的心跳。几秒钟后,她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方总……哦,周特助,你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还在楼下,想提醒你一下,今天你受了惊吓,早点儿睡吧。我一会儿就去方总那儿,你不用惦记他。”
赵欣悦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她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惦记他,我是工作上……”“你每次撒谎的时侯脸先红”周建森呵呵一笑打断她。“哼,爱信不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脸红了。”
“双眼”“你千里眼啊!”
“不是。”
“啍,那你还说……”“我透视眼,隔墙、隔空看物。”
“……”“慒了吧?我在楼下呢。”
赵欣悦下意识的跑到窗口推开窗户看向下面,周建森正抬头看着她,他高扬着手挥了挥转身潇洒的离开。赵欣悦趴在二楼的窗囗能清楚的看到路灯下他淡然的苦笑,凝视着他落寞的身影,她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歉疚。十几分钟后,她正心乱如麻的躺在床上,放在一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闭着眼睛慵懒的接起电话:“喂,你好。”
“欣悦,赶紧爬起来。”
周建森难得这么正式称呼她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躺着?!”
“直觉!打开窗户。”
“为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赵欣悦忍不住好奇的起身下床走过去打开窗户朝下看去。“呵,呵,八秒,我早说过吧,好奇害死猫。你看我一不吱声,你就好奇了吧,全程八秒,哈哈,你是三秒钟就爬起来的。”
他的笑脸在路灯下更显俊朗,五官更为柔和温暖,那笑容那么纯粹自然。“你讨不讨厌啊?大半夜的你都跑回来挤兑我。”
“准备好接着。”
周建森把手里的塑料袋儿晃了晃。“那是什么?”
“让你接就接,”塑料袋儿在周健身的手里晃了晃,抛出一条弧线飞向窗口,赵欣悦本能的伸手接住。“药,你买药干什么?”
“说你傻白甜还不服气,吃点儿药压压惊,要不明天上班儿真傻了,我就惨了,上边有说明书,药店说这两样选一样吃就行。”
赵欣悦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的凝视着他,是啊,有哪个女孩能抵挡得住这么暖心的举动呢?看着她呆懵的模样,周建森俊逸的一笑:“这回我可真走啦,我还得去照顾你那位救命英雄呢。”
转身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豁达潇洒的他已经想开了,自己是家中独苗,从小在父母双方及长辈们的疼爱中一帆风顺的长大。这几年,眼看着方总深陷丧妻之痛难以自拔,连起码的应酬基本都是他代劳,说白了,他就像一部工作赚钱的机器按着既定程序运作而已,欣悦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如果他能带着方总走出心里的阴影,他也乐见其成,他会选择默默的陪伴他们,做他们一生的朋友。这祖孙仨人也太苦了,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太多的亲戚,就当多门亲戚吧,生活也能多点乐趣。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也是有层次有境界的,他愿意选择那个很高的境界,那就是割舍和成全。方明昊的临时公寓里,周建森帮他涂了一遍药膏。私底下的两人之间亦兄亦友,说话也比较随意。“建森,今天那辆车给我感觉目的性很强,不像是意外。”
“你是说司机是有意要撞他?”
“嗯,直觉是。”
“按理说不应该呀,她一个女孩子能惹着谁?”
“她没有,你有。”
“我有?!我也没招惹谁呀!”
“仔细想想。”
“……你是说王雪梅吗?不能吧。”
周建森稍微沉吟后疑惑的问。“还是彻查一下再说吧。”
彻查结果一出来,周建森更加佩服方明昊的洞察力和敏锐的直觉。表面看司机是多次超速驾驶,属于惯犯,而此次犯罪是王雪梅出钱买凶伤人,但是罪犯供认王雪梅曾经强调不许撞残,撞死,只许撞伤,否则不付全款。周建森本以为赵欣悦会追究法律责任,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觉得王雪梅只是妒火中烧,念在她不忍撞死撞残自己而选择了庭外和解。在她的感化下,王雪梅愧悔不已的在父母的陪伴下亲自登门赔罪。而这件事也彻底的改变了他对赵欣悦的态度,从那一天起,他不在喊她傻白甜,也不再针锋相对的挤兑她,两人在工作上互相配合互相辅助,虽然工作和生活中还是偶尔相爱相杀几句,但是更多时侯能够保持非常良好的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