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说点别的东西。莫雪儿对莫雷的惧怕，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虽说小孩子对于父母在其成长过程中所作所为所言所语有不理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莫雪儿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其他的大人，就比如说妈妈，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甚至是舅舅都没有给她这样的感觉，她很少对这些亲人的言行举止有不解的地方，可是对于父亲，她就是整个看不懂的状态。在她很低年级的时候，莫雪雷就拿高年级孩子学的内容来考莫雪儿。不出意外的，莫雪儿一个都答不上来。每当这时，莫雷便会对莫雪儿大吼：“莫雪儿，你笨，你真的太笨了。你比猪还要笨。”
莫雪儿很是无辜，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哪怕是给班里面第一名的同学来答他们也是答不上来的。莫雪儿告诉莫雷，那是还没有学过的东西。“是吗。”
莫雷坐在椅子上，点起一根烟，吸了两口，用手指捏住，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你学的每一页书，每一个子，每一道题，我都一清二楚。你总觉得我不管你的学习，可你不知道背地里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在你的学习上。所以你不用骗我，别人会的，你不会，你的借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是吗？莫雪儿有些疑惑，如果莫雷真的熟悉她课本上的内容，莫雷就应该知道他问的东西都超过了书里的范畴。那时候还没有学到除法，可莫雷就问她三位数除以两位数的内容。“那爸爸，你知道我们有没有学除法吗？”
“不要问我！我说我知道就是知道！”
莫雷显然很不满意莫雪儿提出这个疑问。“我说过了，你的理由在我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撒谎，是真的没有学过”。莫雪儿不喜欢被人冤枉，她真的没有撒谎，她急了，她不明白莫雷为什么要这样说。“闭嘴！”
莫雷将烟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莫雪儿被吓了一跳，这不只是肉体的畏惧，更是心灵的畏惧。虽然她保持着坐姿没有变化，因为她不敢动，但她依旧可以感受到身体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竖了起来。莫雷抖了抖身上的烟灰。站起来，走出门去，对着邻居家在外面嬉耍的孩子们说：“以后，你们都不要再叫莫雪儿为莫雪儿了，叫她笨猪蛋，她太笨了，她比猪还要笨，她是白痴，傻逼。”
而此时的莫雪儿在屋子里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切，她忍不住，眼泪从脸上流下来。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相信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把她明明还没有学过的东西说成她已经学过了的东西。后来莫雷送她去了学校，在校门口，莫雷又拿出来本子，在上面写了三位数除以两位数的除法，让莫雪儿算。莫雪儿有苦说不出，她真的不会，没学过的东西她怎么能会。而这一幕被准备来上课的数学老师看的一清二楚。她疑惑地看着莫雪儿和自己的爸爸在门口站着，莫雪儿爸爸手里还拿着本子，而莫雪儿站在一旁，看起来很委屈。于是老师在下课后问莫雪儿，你爸爸和你怎么了。莫雪儿告诉她“爸爸在考我。他考我300除以15等于多少。”
“这你会吗？你怎么可能会呢？我们现在不过学了一些加减法而已！连乘法还没有学，他问你这些干嘛？”
数学老师很不解。“我爸爸说，我们就是学过。”
莫雪儿低着头。数学老师没有再和莫雪儿说什么了。她看了看莫雪儿满脸的泪痕，虽然还是很不解，但她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后来莫雷在放学后的学校门口拦住了莫雪儿班上学习最好的一个女孩子倩倩。他问了那个女孩同样的问题，300除以15等于多少。倩倩傻了眼，半天没答出来。毕竟她没遇到过除法。莫雷一看问不出来，就一把拉起莫雪儿离开了。“她是你们班学习最差的孩子吧。”
莫雷说。莫雪儿沉默不语。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一天连游戏都打不过来的莫雷，哪会去看女儿的课本，去了解女儿的学业呢？可是莫雪儿当时还小啊，她除了默默接受莫雷的“欺负”再什么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