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伍六一觉得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未必就会比她义父做得好。咖啡厅里,两人静默而坐,相顾无言了一会。晴天看着沉默无语的金伍六一,叹息一声忽然说:“其实我觉得你义父不光是为了齐雪和小不悔才出面找我义父的,我觉得他主要也是不想让你为难,不然为什么那么巧在你来找我去看小不悔的同一天,他就找上了我义父。”
这一点金伍六一也想到了,所以她说:“我明白,谢谢你晴天,谢谢你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不客气,”晴天温文尔雅地笑了一下,低声说:“谁让是我们是好朋友呢。”
金伍六一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是啊,不管今后是什么,至少现在他们是好朋友。“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金伍六一喝了一口咖啡,盯着他眼睛下面的青黛,关切的问。晴天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是啊,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了。”
林家的秘密,神秘的女人,还有林祥的死——都成了他心里一块抹不去的阴云。“能不能跟我说说,”金伍六一一顿,见晴天似有为难的样子,她大约也是觉得那样问有些不妥,于是思忖了一下,又体贴的补了一句:“是我多嘴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不必为难,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窥探人隐私的人,如果晴天不想说的话,她也不会没有眼力的追问个不停,非要逼他说出来不可,那样做也太讨人嫌了,金伍六一可不是一个那么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金伍六一大大方方一笑,就在她正准备坦然的揭过这个话题时,谁知晴天却忽然很坦诚地说:“不阿金,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千头万绪。”
“哦?”
金伍六一一挑眉,疑惑地看着晴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你都觉得千头万绪?”
晴天的能力金伍六一是知道的,在同一辈人中没有几个像他一样厉害,就连他义父都对他交口称赞,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晴天都觉得束手无策?晴天想了一下,就说:“你知道昨天晚上滨海疗养院大火的事么?”
金伍六一点点头,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没有什么消息是密不透风的,虽然晴天立刻下令封锁了现场,但还是有不少照片流传到了网上,据说那场大火起的不明不白,还有人死了,警方也连夜赶去才控制住了现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被刷上当晚的热搜话题。网上的人不了解实情,大多数都是起哄架秧看戏的水军那种,起不了什么作用,看了两三张图片之后就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就开始义愤填膺的在那里断章取义、指点江山的批判现实。说什么疗养院的消防措施是摆设是垃圾。因为他们的管理不当,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院方应该站出来给个说法,必须要改变这种情况,否则就向当地提供证据,控告他等等。紧接着,话音一转又开始呼吁什么消防不规范,亲人两行泪,简直不要太戏精。弄得梁明华是提心吊胆一个头两个大,很想一头撞死——现在的人都这么有正义感的么?因为警局的保密制度,所以新闻上并没有公布死者的真实名字,而是用的化名,比如说林某,所以金伍六一并不知道出事的人是林祥,也不知道晴天和林祥的关系。金伍六一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可是晴天……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出事的人与你有关?”
“不错,”晴天点点头,叹息一声惋惜地说:“出事的人名叫林祥,是我义父的堂哥,也是我的大伯,那场大火不简单……”晴天哽咽了一下,脸上露出浓浓的哀伤,金伍六一见状脸上也不禁露出哀伤与同情兼而有之的表情,难得放软了声音:“按照你们国家的社交礼仪,我现在似乎应该说一句节哀顺变或者安慰你的话,这样才比较应景,可是……以我对你的了解,比起站着说话不腰疼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说出来,却屁用都没有的安慰话,你更希望能抓到凶手,早日替你大伯报仇,对么?”
金伍六一很聪明,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林祥的死应该是被人谋杀的,否则晴天不会是这个样子。晴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阿金,你真的很聪明。你猜的不错,我大伯是被人用炸药炸死的,那场大火也是因为爆炸才引起的,昨天晚上我封锁了整个滨海疗养院,是因为有人看到有个女人假扮成护士的样子往他房间送饭,不久他老人家的房间里就传来了爆炸声。”
金伍六一:“那有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晴天神色复杂地摇摇头,“找是找到了,可是什么都还没问出来,那个女人就服毒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那线索岂不是断了?”
金伍六一眸光深邃,看来这的确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一筹莫展的……对了阿金,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帮我看一下,说不定有用。”
晴天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有些脏兮兮的手帕,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块被烧的有些变形的金属块,不大,只有手指粗,却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是何物。金伍六一挑挑眉,诧异的看向晴天。未等她开口问,晴天就说:“这是我从爆炸现场里面找到的,上面有残余的火药味,所以我猜这应该是当时那个炸弹上面的东西。”
“所以你就把它带了出来,想通过追查炸弹的来历,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晴天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所以阿金,我想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你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又何需用麻烦二字。”
金伍六一嫣然一笑,一低头,抬手拿起那块变了形的金属块,仔细端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