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一心的情绪逐渐稳定,程子规也出诊被找回来了,年慕卿对沈一心杀人案开始审理。 陈子规跪在堂下泣不成声“大人,草民妻子死的冤枉,希望大人替草民妻子讨个公道。”
沈一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自己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将凉薄当深情。自己一直被利用却蠢而不自知。 她大笑几声流下几滴绝望的泪说道:“对是我妒忌鹿青崖,凭什么她样样不如我还一直霸占着程大夫,今日我去找她和谈,希望她能和离,我会给她补偿,她却出言讽刺我,我怒急就失手杀了她。”
年慕卿拍了拍惊堂木:“沈一心,到现在你还在撒谎,到底在隐瞒什么,你说和鹿青崖和谈,和谈会随身携带匕首?”
沈一心咬咬牙:“带匕首是为了防身,我怕鹿青崖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疯事来,大人罪民没有什么隐瞒的,杀人偿命,我认罪便是。”
此时年慕卿却有些犹豫了,看在场的表现,事情绝对不像沈一心说的这么简单,但是现在她一心求死,年慕卿却不知道该如何宣判了。君莫染在一旁急了,咳嗽两声对年慕卿低语道:“年大人,人证物证具在,事实清楚还不宣判等什么?”
年慕卿叹了一声随后宣判沈一心故意杀害鹿青崖判秋后处斩,上呈刑部复核,即刻将沈一心打入大牢。 程子规连连磕头跪谢,沈一心被衙役带走时腿有些颤抖几乎走不稳道。 君莫染看着有些失神的年慕卿叹道:“我说年大人你在想些什么?,想想你自己吧,这半年几桩命案了,你这年底考核还要不要啦” 年慕卿问君莫染道:“你不觉得沈一心的状态很不对吗?我总觉着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君莫染仔细回想了下案发到他们查案的过程觉得都没什么问题,人证物证具在,没什么问题,再说沈一心不都认罪了吗?还能有什么纰漏? 年慕卿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们最近办的案子有点多了,过虑了,你也不要多想了。 回到后院,凤兮殷勤的的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又是递上毛巾给年慕卿净手,又是用自己的小团扇给他扇风,年慕卿面对凤兮的热情有些无奈,说道:“行啦,别给我扇了,大哥不热,说吧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大哥。”
凤兮一看得逞了高兴的说道:“前面我就听说名角银凤要出演《紫钗记》,明天你能带我去看吗?我还重来没听过戏呢” 年慕卿笑着说:“不就是听戏嘛,正好县衙这两天忙完了,明天就陪我们家凤兮听戏去。”
凤兮一听乐坏了吧唧一口亲在了年慕卿的面颊上:“谢谢大哥,大哥你真好。”
年慕卿愣了一下,随即压制怒火的低吼一声:“年凤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现在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年慕卿从来没有对凤兮发过这么大的火,凤兮吓坏了,委屈的流着泪跑开了。 看着凤兮哭着走了,年慕卿又有些不忍,刚才自己是不是过太凶了,以前对她都是宠着,有求必应,对她说话都未曾大声,今天却吼了她。她应该很难过。 不一会儿君莫染走了过来,我说你骂凤兮丫头了?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年慕卿苦笑着说:“我也正后悔呢,刚刚这丫头不知轻重,我就吼了她一句。”
君莫染不知细情怪罪道:“你也真是的,以前你可是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今天你吼了她,不知道要难过多久,还不去哄哄她。”
年慕卿也意识到刚刚有些过火了,还是决定去哄哄凤兮。凤兮正躲在被子里哭得伤心只感觉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自己的头,然后温柔的说道:“好了,乖别哭了,大哥错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凤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睛微微有些肿,眼角还挂着泪,别提多可怜了然后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大哥。年慕卿语重心长的对凤兮说道:“凤兮,你大了,有些事该避嫌就得避嫌知道吗?就是大哥和无尘哥也是一样的。”
然后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凤兮的眼泪。凤兮微微低着头小声道:“我知道了大哥,以后我会注意的,”年慕卿收好帕子又点头对凤兮说道:“起来吃饭吧,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蟹黄酥。”
凤兮听了立刻不顾形象的起身向饭厅跑去,年慕卿在后面看着无奈的笑了,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是毛毛躁躁的,可怎么是好。 倒凤心无阻,交鸳画不如。衾窝宛转春无数,花心历乱魂难驻。阳台半霎云何处? 起来鸾袖欲分飞,问芳卿为谁断送春归去? 台上演李益的小生唱着这让人面红心跳的词,此时的年慕卿才觉得带凤兮来听这出戏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他偷偷看了一眼穿着他改小后衣服的凤兮发现她面色无异,这是唱词都没听懂?不应该呀,虽然凤兮不太喜欢读书是真的,但是也不至于听不懂这唱词才对。这泪呵! 慢点悬清目残痕界玉姿。 冰壶迸裂蔷薇露,阑干碎滴梨花雨,珠盘溅湿红绡雾。怕层波溜溢粉香渠,这袖呵,轻臙染就湘文筯。台上名角银凤如声如泣的唱到,把霍小玉对离别的不舍伤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年慕卿也不得不佩服银凤这身段这唱腔,怪不得能成为名伶。再看看身旁的凤兮那满脸崇拜的小眼神。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戏台上唱得深情,戏台下听得痴狂,曲罢人不知 ,独遗泪两行。 这两日陈子规亦是不好过,自从鹿青崖下葬之后,他每日都被噩梦惊醒,梦中浑身是血的鹿青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还有沈一心被带走时那绝望又带着怨恨的眼神让他夜不能寐。让他白天看诊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凝。差点给人开错了药,还是药房伙计及时发现才没能量成大祸。 年慕卿正在书房练字,好不容易空闲时间,没人打扰,年慕卿便安心的享受片刻的宁静。 这时却有衙役来报程子规死了,年慕卿顿时有些慌了,果然还是出问题了,马上和君莫染一同前往案发现场查看。只见程子归躺在地上,面色发绀,嘴角有残留的瘀血,典型的中毒特征,手里还紧紧攒着一封书信。年慕卿下意识的就要去拿那封程子规手里的信,君莫染马上阻止了他:“别动,我看这纸颜色不太对,小心上面有毒。”
年慕卿吓了一跳,然后立马收手,君莫染带上手套,然后再从已经开始出现尸僵的手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书信,然后把信递到也已经带好手套的年慕卿手上,然后他继续查探尸体。 他根据背部尸斑和尸僵的形成情况,君莫染得出程子归在5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昨晚去世的,死因正是中毒身亡。年慕卿看了这封信直呼戏本子都写不出这般剧情。这是鹿青崖写给程子归的。原来程子归是幼时家里大旱逃荒来到顺安,被鹿青崖的父亲原来的仁心堂掌柜鹿义行收留,当小学徒,后面见他有学医天赋便收他为关门弟子,将他的医术尽心的传给程子归。 鹿青崖从小就倾心于程子归,长大了更是缠着她父亲给她和程子归定下婚约。 婚后的鹿青崖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程子归对她虽然算不上太热情夫妻相处却也相敬如宾。唯一的遗憾的就是鹿青崖一直没有孩子,为此鹿青崖心里一直有愧,每天吃药调理着,药再苦她也没皱过眉头。后来她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程子归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她多后悔那日听到了程子归和沈一心的谈话。原来在他心里一直这么恨自己,恨到他喝了绝子方,恨到利用沈一心,故意在沈一心面前说自己有多坏,他程子归是多么忍辱负重。 那一天她的世界崩塌了,绝望了,她唯一的依靠居然这么对自己,她彻底疯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鹿青崖买通沈一心的婢女,让她劝沈一心到仁心堂找自己谈话,让她带着匕首防身,然后自己到时候只要刺激沈一心让沈一心杀了自己,众人都是证人沈一心也逃不掉。她最后写了这封信,并且在信上下了毒药,放在了程子归容易找到的地方,她了解程子归知道程子归一定会看,鹿青崖恨毒了程子归,最后决定拉着他一起死。年慕卿和君莫染看完这信不禁一阵冷汗,这两人不愧是夫妻,一个比一个狠。这沈一心完全就是一个工具人,被这夫妻俩利用,虽然可怜但是也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