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似无意的问题,一时间令车厢内的伯雷斯几人,与其余乘客们面面相觑... 不少脑子活泛的人,此时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那是一种猎物步入猎人布置好的陷阱时,本能的,汗毛炸立的感觉... “唉,算了,走吧走吧。佐治亚...也好,再坏也不会比德克萨斯更差了...你们几个,这份协议签一下,然后自己找地方坐吧!”
不等伯雷斯几人反应过来,只听那司机又仿佛自言自语,发牢骚似的说道。 后面一段让他们签协议的话,引起了伯雷斯的警觉: “协议?先生,请问这个协议是...” “就是一份说明你们是自愿前往佐治亚州,并且搭我这个车是搭便车的协议。伙计,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大宝贝是我的车吧?”
司机双手一摊,短暂地放弃了对方向盘的掌控。状若无奈地摊了摊手后,司机继续解释道: “客运公司的车,回去后,经理们会查验油表。空车和载人的耗油量是不一样的,伙计。如果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在路上捎了人,那么这个差额就需要我自己补足。天呐,你们总不能让我免费载你们以后,还要我出这份油钱吧?!”
“另外,佐治亚州对客运车辆的检查比较严格,你们没有车票,又没有证明自己的文件,如果不签这个协议,恐怕会很麻烦。说不定就会被当成什么毒贩之类的,被扣下来。”
“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毒贩?”
面对未知的协议,这种文件型的东西。这些难民们有着天生的警觉,盖因他们大多数人根本就看不到这个协议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一是个卖身契,那岂不是... 所以,伯雷斯身边一人,立马以自己的逻辑,开口反驳着司机... “噗嗤,你可真会开玩笑。哪个毒贩子能混成你这样,穷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们美国监狱里的囚服,恐怕都比你们身上的衣服要好!你这样的要是毒贩子,我特么当场把这车给吃咯!”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正事开玩笑! 嗤笑完这帮老墨难民后,胖司机伸出一只手,点了点那几张协议: “要么签了,我们去佐治亚;要么不签,现在下车!你们自己选吧!”
“嘿,伙计,我能看懂。这个协议...真的没有问题,就是一份说明我们是自愿前往佐治亚的协议,起码,在协议上没有附加条件,就是说明一下我们是自愿去佐治亚的而已。你们本来...不也是要去佐治亚吗?”
“巴蒙德,你看看是这样吗?”
一名看上去同样是老墨难民的家伙的发言,并未让伯雷斯消除戒心。只见他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咨询道。 “的确是这样,就是说明我们是自愿前往佐治亚州,从德克萨斯去佐治亚。别的都没有...” 拿起一份协议,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三遍后,巴蒙德点了点头。 单从协议上,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 为什么一定要签这个说明? 他们不理解。巴蒙德的肯定,也仅仅是给了伯雷斯几人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再加上... “嘿!你们已经耽误很久了,到底还走不走啊?不想去的话,就下车!真是好心帮忙,还帮出问题了...” “签!签!我们签!”
胖司机不耐地催促,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伯雷斯细想一下,好像也对,再坏也不能比德克萨斯更坏了不是? 德克萨斯边境巡逻队的骑警们,骑着高头大马在边境上追捕,驱逐他们的画面,一一在伯雷斯的眼前划过。就差一个套索,那家伙,就是黑奴贸易时代的情景再现了都... 在德克萨斯要东躲西藏,要伏低作小,难道去了佐治亚,就不用了吗? “唉...” 作为社会的底层,伯雷斯叹息着自己的命运。 总就是任人摆布,任人拿捏,那去哪里,好像真的无所谓... 而且,那些生活富足的美国人,能图自己这些穷酸什么呢?! 一路上的自我催眠,一路上的走走停停... 憨厚的胖司机,以及路边一家HT门店里,那真实被核销掉的代金券,都让一车老墨们,对未来渐渐燃起了希望... 似乎,未来并没有往一个坏的方向走,直到... 那是第二天的傍晚,载着一行人的车辆抵达了一个名叫道格拉斯的小城。 “别担心,这里由于之前是毒品通道,所以有一个检查站。放心,不是查你们非法移民的...” 道路前方出现的检查站,让一众老墨们的心提了起来。而仿佛是知道他们会担心一样,胖司机呵呵笑着宽慰了众人一句。 几乎是一整天的接触下来,一直宽和待人的胖司机,倒是赢得了老墨的基本信任。听了这话后,虽然十分紧张,但好在没有爆发出骚乱... “嘿,回来了!”
几名警察上车,只见其中一名警察熟络地和司机打着招呼。 “哈哈,回来了!这一趟可累死我了,这帮人疑心可真重...好在效果还行,这一车拖了五十多号人呢!”
嗯?! 伯雷斯的心脏瞬间一抽... “好,辛苦了。剩下交给我们吧,你先下车!”
“OK,那我先溜了!”
胖司机说完,一把拉开主驾驶的车门,以及其不符合其身材的矫健身手跳下大巴车。再然后... “所有人听好了!老实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么我们将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有异动...我保证你们不希望见到那一幕!”
伴随着为首那名警察的喝声,他身边的两名警察立马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对准车厢内的老墨们。与此同时,大巴车外又快步跑上来两名手持自动步枪的警察,同样,枪口对人... “根据《移民与国籍法案》修正案的规定,你们这些未持有合法入境手续的人,将被视为非法入境。这是拘捕令!”
一张皱巴巴的文件,被为首的警察从怀里掏出。从文件上的褶皱看,这玩意恐怕被用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后,警察跳上驾驶座。开着没熄火的大巴车,直奔科菲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