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只觉得血气翻涌,直冲头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一连晕过去两个人,沈从文此时已经怒火中烧,怒道:“家法呢?家法呢?”
“三弟,别冲动。”
大房沈从军站起身来,劝慰着沈从文。沈从文一把推开沈从军,冷道:“我的家事,大哥不要管。”
沈从军还要说什么,被身后的三房沈从笔拉住,“大哥,别管了,云轩得到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今天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不生气?”
沈从军愣了一下,话确实如此,娶妻当娶贤,竟然要娶个青楼的女子,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暴怒的,何况是三弟本人呢?见劝沈从文无果,沈从军来到跪在那里不曾有一句辩解的沈云轩面前,道:“云轩,赶紧认错,你只是纳妾不是娶妻。”
沈云轩抬起头来,看着沈从军认真的道:“大伯父,云轩不是纳妾是娶妻。”
“云轩,你看看你的祖母和母亲都已经被你气晕了过去,这个家闹成了什么样子?”
沈从军压低了声音。“大伯父,难道婚姻之事不能我自己做主?非要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吗?”
沈云轩一字一字的问。沈从军浑身一颤,看着沈云轩,叹了一口气,“云轩,这世道不允许。”
沈云轩闻言,低低一笑,“好一个世道不允许,既然如此,不如我开创一个如何?”
“云轩……”沈从军急了,低声道:“你没看你父亲暴怒成什么样了?难道不会徐徐图之?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大哥,这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孽子,你不用劝了,今天我一定好好的惩罚他。”
沈从文气的脸色铁青,转身看向下人怒道:“怎么拿个家法也这么慢?想一起受罚?”
下人不敢在耽搁,赶紧递上了家法,指着跪在那里的沈云轩怒道:“脱了他的衣服。”
下人颤巍巍走上前,俯身道:“三公子得罪了。”
沈云轩出手制止,冷道:“我自己来。”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壮的脊背。见此,沈从文上前冷怒的问,“我在问你一遍,你一定要娶这个青楼的女子为妻?”
沈云轩垂下眸光,吐出一个字,“是。”
“好,好……”沈从文冷笑着,手里有女子手腕粗的鞭子朝着沈云轩就要甩过去。这一鞭子抽过去,可想而知。“慢着。”
一直未曾说话的安宁开口了。沈从文收回鞭子,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少女,冷哼一声,“姑娘还请速速离开沈家,无论是娶妻和纳妾,姑娘都不配入我沈家的门。”
安宁低低的笑了,原本清丽的容颜上因为这抹笑容变得格外的动人,一双眸光澄澈却透着冷冷的冰霜。她就这么看着沈从文,淡淡的道:“不说我是不是青楼的女子,就算是我也是良家女子,进入青楼也是被迫无奈,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我怎么就不配了?”
沈从文冷笑着,满脸的讥讽,“遭人唾弃的青楼女子不配入我沈家门楣。”
“那么敢问,沈大人从未入过青楼?”
沈从文一怔,神色看起来有些别扭。安宁冷冷一笑,清澈的眸光清冷如霜,“大人是否进入青楼一边享受着美人的温柔乡,一边在心中唾弃美人的不知廉耻,啧啧……真是讽刺。”
“你……你胡说八道……”沈从文气有些无与伦比。“难道我说的是错的?既然大人能入青楼,为何沈公子不能娶青楼女子?笑话,沈达人给别人立了规矩,自己却破坏规矩,啧啧,真是讽刺……”“你……你胡说……”沈从文气的火爆三丈,手里的鞭子朝着安宁甩了过去。“宁安……”沈云轩没有想到父亲会被宁安激怒,这一鞭子抽过去宁安怎么也会毁容。安宁没有躲闪,只是冷眼的看着沈从文,一双眸光从未有过的冰冷,如同冬天的凛冽寒风,如同冰冻三尺的寒霜。冷彻心扉。少女站在那里,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和威严缓缓外漏。此时此刻,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居高临下,俯瞰地上的蝼蚁。只一眼就可以让这些蝼蚁丧生。沈从文对上这双澄澈清冷的眸子,一时之间仿佛看到了那个人。手里的力道少了不少,但还是落了下来,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生生的挨了这一鞭子。鞭子抽在身上打出声音来,挡在前面的人闷哼了一声。“云澜……”有人失声喊出来。宁安看到面前的人缓缓俯身道:“三叔,三弟虽然顽劣,但绝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
对于鞭子抽打在自己侄子身上,沈从文很歉意,道:“云澜,你别管了。”
沈云澜还要开口,已经被二房夫人郑氏了过去,看着他肩膀上的伤痕,心疼的道:“你说你多管闲事做什么?”
“母亲,话不能那么说,大人也不能打女子,于理不合。”
郑氏闻言,道:“什么于理不合?你刚回来不知道,你三弟非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放在谁的身上不气,不恼怒?”
沈云澜一怔,“青楼女子?”
郑氏指着他刚才挡在面前的女子,道:“就是她。”
沈云澜朝着少女望过去,不敢置信,“她是青楼女子?”
郑氏点头,“可不是,刚才说了一大堆话,把你三叔气的不行,就是做妾恐怕也会闹的家里鸡飞狗跳。”
“不像。”
沈云澜摇头。郑氏一愣,问“什么不像?”
沈云澜没有回答郑氏的话,只是道:“三弟不会放弃的。”
郑氏叹气道:“云轩也是的,一个青楼女子为何一定要娶妻?”
沈云澜抬眼望着跪在那里的沈云轩,低声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郑氏没有听清楚,问“云澜,你在说什么?”
沈云澜低头看着肩膀的伤口道:“母亲,我们回去吧,这个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郑氏这才想起来,她的宝贝儿子被打伤了,拽着沈从军离开了这里。看着大哥离开,沈从笔也带着嫡女沈月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