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安宁怎么了?”
身后陡然传来楚月娇焦急地询问,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叶清辞率先扔谢怀瑾的手,站起身拍了拍手:“爱救不救,反正死的不是我妹妹!”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臂。“只要你能治好安宁,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听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示弱,叶清辞嘴角勾了勾,重又跪在安宁郡主身侧,准备开始诊治安宁郡主。即便谢怀瑾不答应,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在自己眼前消逝,只是既然谢怀瑾自己答应上的条件,她何乐而不为?楚月娇来得晚,看不懂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下意识就要冲到安宁郡主身侧,被谢怀瑾一把拦住:“你身子尚未痊愈,来这里做什么?”
又转头怒斥楚月娇身侧的婢女:“是谁口无遮拦,连这点小事都告诉表小姐,若是表小姐出来什么意外,你们全都……”“怀瑾,不要怪他们,是我去厨房给舅母炖汤的时候,意外听见的,她们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过来,也是我放心不下安宁,非要过来,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
楚月娇满脸紧张地盯着叶清辞治疗安宁,不由自主地反手抓住谢怀瑾,着急地问道:“安宁是跟陈婆婆一般的病吗?我听闻那病传染人起来凶悍异常,表嫂离得这般近,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谢怀瑾看着背过身,认真检查安宁身体的叶清辞,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方才叶清辞握住自己手腕时,那样自信又眉眼纷飞的眼神,就好像这世间艰难险阻,都不过是她手下败将!“她多的是诡计多端的手腕,轮不到我们操心!”
叶清辞卡住安宁郡主的后脖颈,伸手在安宁身上几处大穴上飞速点了几下,遏制住毒素继续往安宁的心脉处蔓延。安宁痛苦地又呛咳出了几口水,微微张开眼,虚弱地转头看向谢怀瑾。“哥哥,我好痛……”看着素日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如今这般痛不欲生,谢怀瑾心如刀割,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叶清辞额头浮起一层冷汗,转头朝着谢怀瑾道:“有没有千年参,你妹妹底子太薄,伤了元气,须得千年参当药引子!”
谢怀瑾脸色微变:“千年参世间罕见,岭南王府最后一支去年进贡给大梁了!”
“少在这废话,想救你妹妹就给我去找!”
说完,叶清辞又在安宁郡主唇上抹了一道血痕,没有千年参,她只能把自己的心头血给安宁吊着,原身本就身子弱,又受了百般折磨,别等安宁还没醒,她自己先人没了。“我知道哪里有千年参!”
楚月娇突然开口,一把拉住谢怀瑾的衣袖,着急道:“怀瑾你还记得岭南城东海棠山庄的海商温涵之吗?”
谢怀瑾顿时反应过来:“对,温涵之!王府去年的千年参就是他送来的!”
“商人素来精明,除开进献给王府的,他必定手里还有私藏,咱们可以去试试!”
楚月娇一手抓住谢怀瑾的衣袖,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温情,温柔如水地盯着谢怀瑾,然谢怀瑾沉浸在妹妹的伤势中,竟是半点都没注意到。“一天,你妹妹的伤势最多能拖延一天!”
叶清辞喘了口气,收回早已被她折磨得千疮百孔的手指。“不行!海棠山庄离岭南王府来回赶路都要半日,一日如何赶得及?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保住安宁的命!”
谢怀瑾眼神微变,死死地盯着叶清辞,眼里充满威胁的狠厉。“噗!”
叶清辞猛地呛咳出一口鲜血,朝着谢怀瑾凄楚一笑:“不是你妹妹不行,是我撑不过一天了……”这话一出,谢怀瑾浑身一颤,似是不敢相信叶清辞口中所言。“不过也无甚区别,若我死了,以你们这个时代的医术,你妹妹就算抢救回来,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叶清辞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还在这愣着干什么?有这么多时间耽搁吗?”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谢怀瑾下意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转身朝着手下道:“即刻启程,前往海棠山庄!”
楚月娇忙拎起裙摆跟上:“温涵之与我师父有过三杯之谊,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或许能多通融通融!”
谢怀瑾没有拒绝,两人带着人马匆匆离开了岭南王府。瞧见世子一走,湖边登时冷落了下来,加上方才被乳母发病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忙不迭地只想逃跑保命,哪里还顾得上在面前献殷勤?“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叶清辞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垂眸看着乳母整张脸已然没有一块好肉,这会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拽住自己不肯放手。“让你不要碰,非要碰,你们整个岭南王府都是头铁!”
到底是看不下去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叶清辞看了看被自己蹂躏的已然挤不出血的食指,狠下心用力一口咬破舌尖。取了舌尖血往乳母印堂,眉心,人中,下颚几处点了点,只见那血犹如神性,飞速透进乳母的皮肤,慢慢地,痒意消散,狰狞的面容也恢复了一点人色。乳母终于结束了痛苦的折磨,眼睛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叶清辞松了口气,双手交叠放在安宁郡主胸口挤压,想把她肚子里还没有完全吐干净的湖水全部挤压出来。才用力按了两口,后头陡然传来一道厉喝:“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这威严愤恨的声音不是岭南王妃是谁?叶清辞充耳不闻,反而手下愈快,力道愈猛,按压得安宁紧皱眉头,冰冷的湖水挤压着到了她喉咙,只差一息就要喷出。“来人,来人,快把那个毒妇给我拿下!不许她再靠近安宁!”
在侍卫拽住叶清辞双臂,狠狠往后拽的一刻,那一汪湖水终于从安宁嘴里喷洒而出,狠狠地呛咳出来。叶清辞最后的意识是把自己的龟甲塞进安宁贴肉的怀中,眼前便彻底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