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你们几个照顾好太后娘娘。”
贺慕宴冷冷吩咐道,只见怀里的小姑娘蹭了蹭,仰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陛下,你真威风。”
明明知道她在装乖卖巧,可贺慕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可也仅仅是心中一动。苏怜软软地贴在他怀中,皱了皱眉:“小绒球,温香软玉在怀,他怎么没反应啊。”
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小绒球趴在她肩头,懒洋洋道:“人家好歹后宫三千佳丽,什么手段法子都见过咯。”
“那我做出来的和别人做出来的能一样嘛。”
苏怜傲娇地仰头。只见贺慕宴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清冽:“苏贵妃性子倒是乖巧活泼,跟小兽们也算玩的来,日后便来我寝宫专门喂食狮子吧。”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苏怜:…?喂狮子?她一介贵妃,堂堂京城第一美人,让她去寝殿居然就是为了让她喂狮子?苏怜搂着贺慕宴的爪子一僵,俯了俯身,咬牙切齿道:“谢陛下,臣妾一定好好做。”
贺慕宴身后的周宁海无奈捂脸。怎么事态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皇上这窍开的,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回到宫殿正好已经到了夜晚,苏怜一脸郁闷地掏出月亮符。要不是为了早日获得贺慕宴的宠爱,阻止江平之进宫,她才不会那么早就用掉入梦引的第二次机会。“没事主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小绒球安慰道。一道柔和的彩光闪过,苏怜再次陷入沉睡。是夜,贺慕宴批着奏折,却不知为何早早便乏了。刚沾上床,贺慕宴便沉沉睡去。望着面前的断肢残垣,贺慕宴指尖发僵。那是他逼宫,亲手弑父当天。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梦到这天,但场景却熟悉无比,仿佛每一幕都刻在了心底。无边无际的血色蔓延至天际,宛如落日时赤红的大片烟霞。贺慕宴一个人身穿染血的铠甲,在众士兵的目视下,提着父皇的头颅,踏入那个他肖想了十几年的宫殿。还有那个,金光灿灿的座位。苏怜睁开眼,只觉得周身无比闷热,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穿进了一个盔甲中,沉重的铁片压的她近乎喘不过来气。她似乎也混在那群士兵中,苏怜勉强动了动手指,在众人汇合不注意时,悄悄从侧面溜了出去。偏僻的角落。苏怜脱下身上的护具,理了理有些湿乱的头发,抱怨道:“小绒球,这都进的是些什么梦境啊。”
第一次是个小孩子就算了,第二次穿进了人家的盔甲里,沾了一身的血腥气。小绒球扬起尾巴:“这可都是精心为你挑选的梦境,都是贺慕宴性格的转折点,只要你把握好机会,以后贺慕宴一定非你不可。”
找准机会,苏怜悄悄溜进了贺慕宴的寝宫。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天应该是贺慕宴逼宫,为母报仇那天。其实贺慕宴并不恨他的父皇,因为他从小便沈喑帝王无情的道理,但并不代表他对于亲情就没有美好的幻想。可父皇在看中他为继承人后,却让他亲手误杀了他的母后,以此断情绝性。所以才有了他逼宫弑父这一出。悄悄躲在床后,苏怜静静地等待着贺慕宴。果然,还没等夜色完全黑下去,一个黑影裹挟着剧烈的血腥气息和酒气突然推门而入。苏怜有些纠结地揪了揪小绒球尾巴上的毛:“你说…我现在出去,他不会喊人进来把我拖出去杀了吧。”
小绒球搓了搓爪子,伸着鼻子使劲闻:“不会不会,他喝醉了,而且应该还是很彻底的那种。”
苏怜放下心,轻手轻脚地走出来。“陛下?”
纱影重叠的床上,只有贺慕宴半躺着抱着头,似乎在痛苦地挣扎。“母后…母后…”“母后,别丢下我…”方才还宛如一代浴血战神的贺慕宴此时苍白着脸,紧紧闭着双眼。苏怜慢慢靠近掀开帘子,把双眼紧闭的贺慕宴的脑袋埋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其实她也没有想到,残暴至此的贺慕宴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这大概就是,皇家亲情倒还不如无情。外面突然电闪雷鸣,贺慕宴的身体蓦然僵直,猛地推开怀中的女人:“说!谁让你来的!”
苏怜被推倒在地,吃痛地捂住腿部:“陛下,你看着我,我不是说过吗,以后你一定来找我。”
“可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来。”
苏怜眼角含泪,唤的无比温柔,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一般。“我…”借着夜色,她的面容展露无遗。少女十三四岁的面容上,还有着极为明显的当年的痕迹,只是没有了小时候的婴儿肥。贺慕宴面上露出迷茫与犹疑。他后来即使再做梦,确实也再没去过那个假山口处,因为他觉得那只是个梦。难道…她真的在等他?心中漾起异样的情绪,贺慕宴忍着头痛,勉强端详着面前这个少女。不知为何,他总觉着面前这女孩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苏怜的深情虽然是装出来的,但腿疼是真的。况且时间也快到了,苏怜只得抿了抿唇,慌张地离开了。喘着气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月菊正端来茶水,见苏怜一脸懵然地醒过来,连忙把茶杯放下:“娘娘你终于醒了,您从回来便一直在睡觉,我还去请了太医来看过,都说您只是单纯地乏了,需要好好休息。”
苏怜揉了揉太阳穴,习惯性地捏了捏月菊的脸颊。“娘娘,那您继续休息,我去找苏公公说一声,今天的宴会咱们暂时就不去了。”
月菊一脸的忧心忡忡。“宴会?什么宴会?”
苏怜立马从床上弹起。月菊解释道:“是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月宴会,所有妃子和大臣都会参加,妃子会献上自己练习了一年的舞蹈或者琴乐。”
苏怜眼睛一转:“那当然得去,不仅得去,还得准备好了再去。”
宴会上,江平之攥着酒杯,眼神不断地望向远方,像是在找什么人。